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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干衙役:“…” 林官也鼓了顧臉,輕聲道:“嘖,咱們兩個人一起看錯,這可真?!迈r?!?/br> 衙役們面面相覷,一時不知是不是該轉身就走,楊玉英沉默片刻,忽然一扒樹,直接翻進酒坊里去。 其中一個衙役張了張嘴:“私闖民宅可不行,會…” 話音未落,只見林官特別浮夸地一指酒坊:“啊,我看見通緝犯大盜莫千河進去了。玉英,你小心!” 眾位衙役:“…” 也行吧,不聾,不啞,不瞎,怎么同皇城司的人合作? 為首的衙役一揮手,所有人四散開來,全神戒備,死死圍堵住酒坊。 第二百四十五章 幻術 “哎喲!” 楊玉英手下一滑。 到底還是業務不太熟練,差點沒掉下來,嚇得林官心里一陣子撲騰,躥上墻頭一看,見楊玉英順順當當扒著墻沿落在墻角的草垛上面,這才松了口氣。 “我這都做了什么孽!” 林官虛虛地擦了擦額角的虛汗。 從來都是他讓別人提心吊膽,這回卻是真遇見了克星。 楊玉英立在草垛下面,遙望室內,這一看,面上頓時宛如冰封,半點表情不見。 程周氏半跪在地上,面孔僵硬,瞳孔里甚至一片空白,手里握著一把柴刀,一刀又一刀地拼命劈下去。 一刀劈斷了‘程柱’的脖子,又一刀劈斷了他的胳膊,接下來是手,是腿,是腳,是腹?!?/br> 一刀接著一刀。 鮮血流滿地,染紅了程周氏的衣服,鞋襪,噴濺到她的頭上,臉上,她表情也漸漸染上些許的興奮。 楊玉英腳下一動,又死死定住,她本身擅陣法,也擅幻術,她能看得出,這些看起來真真切切,其實并非真實,而是一種算不上特別高明的幻術。 可是?!?/br> “嘔!” 楊玉英還是惡心的很。 想當年跟著元帥,刀山火海進進出出,遍地尸骸的場面那是沒少見到,她早已習慣。 坐在尸骨面前啃燒雞的日子,也不是沒嘗試過。 她楊玉英這尊名貴珍惜的花瓶,也因著主人愛不釋手,走到哪兒就帶到哪兒,沒少見風雨。 楊玉英在外面鬧出動靜,一抬頭,就見門外厚重的門簾旁邊,一雙冰冷的眼睛正看著她。 這雙眼她還是頗熟悉。 第一次在程家酒坊見到的就是這么一雙眼。 后來突襲林官的,也是這雙眼睛的主人。 但是直到今日,她才真正看清楚此雙目主人的模樣,竟是個五六歲的孩子,形銷骨立,瘦得很,目光陰冷,可是瞳孔中還帶著些許天真懵懂。 因為太瘦,身上裹著一層黑漆漆的棉袍,一時分不出男女。 楊玉英目光忽然停滯,落在那孩子的頭上。 那一頭發黏糊糊的,上面糊了一層血泥,耳朵后面,手臂上,裸露的每一寸肌膚都傷痕遍布,猙獰可怕。 楊玉英心下忽然有些酸澀。 “啊啊,啊啊??!” 程周氏忽然慘叫。 那孩子一愣,渾身顫抖起來,整個房子也瞬間隨著她的顫抖而顫動,她急促地沖到屋子里,來回踱步,試圖去碰一碰程周氏。 可程周氏卻似乎看不見這個孩子,那孩子一生氣,就忍不住跺腳,而她越是發出聲響,程周氏就變得更加害怕,越來越害怕,眉宇間充滿了絕望,嗚嗚咽咽地哭起來,拼命搓自己的雙手,整個身體蜷縮成一團,抱頭痛哭。 那孩子順著她的目光四下逡巡,滿臉警惕,枯瘦的手攥緊,渾身緊繃。 于是,瞬間更地動山搖! 程周氏忽然爆發,面孔逐漸猙獰:“你就是不肯放過我?你休想!你都死了,我能讓你死一次,就能讓你死一百次,一千次!” 聲音未落,她就忽然沖到墻邊,一腳踢倒了一個銅壺。 黃色略發黑的油洶涌而出。 轟一聲,油燈落地,火焰躥起老高,燒著了帷幔窗簾,程周氏面露瘋狂,連動都不動,任那些火苗循著她的褲腳衣擺向上躥。 楊玉英神色微變,一步跨進去,用力在程周氏身上一拍,火焰登時滅了。才按住她的眉心輕輕揉搓,揉搓了半晌。 程周氏迷惘地睜著眼睛,口中喃喃自語。 那個孩子似乎被這等場面嚇到,怔怔地看了她半晌,一低頭,整個身體都佝僂起來。 楊玉英蹙眉。 隨著楊玉英的動作,程周氏身上的血漬,地上的鮮血仿佛蒸發了般,在陽光下消失不見。 她回過神,面上略帶幾分茫然:“楊家小娘子?今兒又來買酒?” 說著她從地上起來,看到砍柴刀愣了下,呼吸頓時變得粗重,抬頭四顧,滿臉惶恐,幾乎用最快的速度把刀塞回枕頭底下,拘束地攏了攏頭發,訥訥道:“抱歉,我有點走神,還是老樣子?要五年頭的陳釀?” 楊玉英點點頭。 程周氏就去打酒。 從頭到尾,她都仿佛看不到門口的小孩子。 小孩子亦步亦趨地跟著她,但是從不靠近,離著一直有兩三米那么遠。 程周氏拿著酒壺,一圈一圈地在酒窖里轉來轉去,越轉越著急,額頭上的汗水滾滾而落。 小孩子默不吭聲地向前走了幾步,走過去牽著程周氏的袖子走到一個酒缸面前,程周氏頓時安靜下來,打好了酒,走過來遞給楊玉英。 楊玉英接過酒壺,一時無語。 程周氏腳步頓了頓,此時才放松下來,怔怔地看著楊玉英,又轉頭四顧,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怔怔地道:“真臟,那些臟東西為什么非要纏著我?什么時候才肯放過我?” 隨著她的話,一直跟著她的孩子終于受不了,步履蹣跚地向外走去,一步一回頭,期期艾艾,滾滾的淚珠落了地。 楊玉英神色凝重,她此時已經看出這里究竟發生了什么,忽然心生不忍,握住程周氏的肩膀,輕聲道:“你當真要趕走你口中的臟東西?” “當然?!?/br> 程周氏沙啞著嗓子,呢喃,“當然?!?/br> 楊玉英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么。 隨著那個孩子越走越遠,程周氏的眼睛也越來越清明,一直讓她陷入迷糊狀態的某種力量,終于從她的身上走開。 程周氏驟然想起了很多事,忍不住緊緊地抱住肩膀,瑟瑟發抖。 她殺了人! 對,她殺死了自己的丈夫! 抬手看著自己蒼白粗糙的手指,程周氏腿發軟,身體也發軟,眼睛漸漸變得幽暗。 就在那一日,她再也受不了,她不再控制那個男人喝酒,還把家里最烈的酒都給她喝,把他整個人都扔到酒窖的酒缸里頭,然后她就拿起砍柴刀,一刀一刀地把他剁成了碎泥,扔到酒窖深處的酒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