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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那所有的好都是被設定好的規則,他也不討厭。“您說我選錯了,但我不這樣認為?!彼捋牭竭@樣的判定,先是皺了皺眉,他剛想反駁,卻見戎紀后背又開始布滿汗跡的衣衫,不知怎么愣了一會兒,心里又冒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傆X得說不下去接下來的話。先前的衣服還沒有干,這會兒又重新濕了回去,太可怕了。“您是不是不舒……”“不重要?!比旨o打斷他。“但是您的汗已經浸濕軍服了?!?/br>“不重要?!?/br>宿郢沒有理他,他看到戎紀的嘴皮都已經慘白了,便固執地要去叫費璐亞。費璐亞曾經是戎紀的生活官,也兼任急救醫師,交給她是最準確不過的選擇。他怕對方真有個三長兩短,這可擔不起責任。卻不想戎紀再次拉住了他。“將軍,我去叫費璐亞,您……”“我說不重要!”戎紀的聲音忽然拔高,厲聲道。不同于之前波瀾不驚的語氣,這一次,連宿郢都聽出來了不同。宿郢還真被他吼住了,沒再動。他不知道眼前這位大人物的反應為什么這么奇怪。從頭到尾都很奇怪,而他自己更奇怪。他問:“為什么不重要?”戎紀沒說話。“您是帝國的元首、將軍、頂梁柱,為什么會不重要?”戎紀:“你的選擇是錯的?!?/br>“我問您為什么認為自己不重要,您回答的是我的選擇是錯誤的,您回避了我的問題?!彼捋弥叭旨o否定他的模式來反駁回去,“所以不是大家認為您不重要,而是您自己認為自己不重要?!?/br>戎紀下巴上的汗一滴一滴往下落,但他的眼睛里依然什么也沒有。他沒有因為宿郢的反駁而感到憤怒,也沒有悲傷,很平靜。仿佛剛剛那厲聲的呵止根本不存在,是宿郢自己的幻覺。他松開了宿郢的手,第三遍重復了自己的觀點:“你的選擇是錯的?!?/br>宿郢等他繼續說。戎紀顯然狀態很差,臉色慘白,整個人跟飄在空中的鬼魅一般,可語氣卻沉到了地底下:“我給你生命,給你自由,給你選擇,不是為了讓你做一個錯誤的選擇?!?/br>錯誤的選擇……嗎?宿郢沉默了好一會兒。“我不知道我們曾經是怎樣的關系,所以您才能這樣來評判我的情感選擇,但是我想告訴您,不用擔心,我現在很幸福?!?/br>戎紀看到宿郢笑了起來。笑得很溫和,但也很疏離。“作為一個人類,犯錯是必然的,我不害怕犯錯,也不會因為預見了一條還沒有看見結果,單單只是‘可能’錯誤的路就畏首畏尾,而且,人類不是機器,沒有那么準確的判斷?!?/br>戎紀的瞳孔一瞬間縮小。“如果我的選擇真的是錯的,我也認栽,我為自己的選擇負責?!彼捋f,“但我希望我有這個的自由,我希望我能有選擇的權力,所以……”宿郢沒有說完,但戎紀已經聽得很明白了。戎紀忽然想起,在曾經的曾經,他還是一個小孩子時,跟白令的一段對話。【如果你給這位西斯理博士做實驗品,你就可以不被你父親放棄,你愿意嗎?】【會死嗎?】【西斯理博士的實驗沒有什么太大的風險,死是不會死,但可能會很痛苦?!?/br>【“痛苦是什么?”】【唔……我也不太清楚這是什么,‘宿郢’的作用就是教會你使用人類的感情,等你有了正常人類的感情,你就知道痛苦的滋味是什么了?!?/br>白令是個冷血的人,對著剛剛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年幼的他也不會說半分謊話,只會引誘著他去觸碰那些最殘酷的東西,然后在一旁露出惡作劇的笑容。他也記得他自己的回答。【那,就做實驗品吧?!?/br>什么是痛苦呢?戎紀還是不大清楚,就像他不清楚為什么他剛剛會說出那些不合常理的話。又是為什么,他解下了自己胸口的那個方塊吊墜。他打開了吊墜,從里面拿出一片只有小拇指甲蓋一半大的芯片。這個芯片里,裝著他所有的夢境。“這是……?”宿郢有些疑惑。戎紀看了芯片半晌,但并沒有將芯片交給宿郢:“這是我的東西?!?/br>“什么?”“曾經有個人跟我說,人類之所以為人類,是因為他有自由選擇的權利?!比旨o將手掌合攏,將芯片攥進手心里,“恭喜你,人類?!?/br>愿你所愿。*實驗室被徹底關閉,同時還被禁了足哪里也去不了的白令抱著剛“出生”不久的戎瀝兢兢業業地當保姆。他剛給孩子喂完動物奶,這時正抱著小奶娃一搖一晃地走著,絮絮叨叨地說著什么來哄這個未來的帝國小接班人睡覺。“小家伙,你認為人類跟機器最大的不同在哪里呢?”小家伙已經瞇著眼了,根本不理會他。他一邊笑一邊神經質地自問自答:“笨蛋,當然是因為人類有他們自己的選擇,但機器沒有啊,當機器也有了他的選擇,人類啊就該煩惱咯,所以……你說他是人類呢還是機器呢?”※※※※※※※※※※※※※※※※※※※※后半截加了一部分自由的鳥(八)第八章已經數不清這是第幾次,戎紀在夢里夢到了那個人。他在一片無盡的黑暗里走著,前面也走著著一個人。那人不說話,也不回頭,就靜靜地走著,往前走。他就跟著那個人走。那個人仿佛怎么走都不會累,歇也不歇一下。他有時候走累了追不上,就叫那人的名字,讓他等等。但一叫名字,那個人就消失了,于是次數多了也就不叫了。也不能碰,一碰就不見了。有時候那人會出現,有時候不會,有時候待的時間久,有時候剛走幾步就又消失。今天晚上,那人再次出現了。他依然沒有叫他,也沒有碰他,更沒有追他,他只是靜靜地待在那人的身后走著。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覺得有些累了,走得慢了一些,漸漸地跟那人的距離拉開了,兩人越來越遠。他加快了步伐,盡全力趕了上去。眼見著快追到了,那人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