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動作親昵得自然，江見疏安安靜靜看了她片刻，沒躲，就著喝掉了。

    “正好，”他說，“很好喝?！?/br>
    喬柚心癢了一下。

    他這樣，有點乖啊。

    “那就好，”喬柚把碗放下，“我也去盛一碗?！?/br>
    從廚房出來時江見疏正低頭往嘴里送了一勺湯，他傷的是左手，右手還能正常用，但這樣看上去也有點可憐。

    但喬柚有點開心，她捧著自己那碗湯在他對面坐下，剛喝了一口，臉皺了起來。

    “這么咸，你怎么不說啊，”喬柚倒了杯水，邊喝邊叫苦，“你口味也沒這么重啊?！?/br>
    江見疏：“咸嗎？我覺得正好合適?！?/br>
    “你管這叫正好合適？”喬柚放下水杯，把他的勺子連同碗一塊兒奪走，“別喝了別喝了，受傷的人不能吃這么咸的東西，對身體不好。我加點水再熬一下”

    “不用?！苯娛枭焓肿阶∷氖滞?，磕碰之下，晃出來的雞湯灑到他手上，很燙。

    他悶哼一聲。

    喬柚忙放下手里的碗，扯了幾張紙巾慌慌張張往他手上蓋：“沒事吧？”

    “……疼?！?/br>
    “哪兒？我看看?！?/br>
    喬柚想抓起他的手看，卻被他反捉住。

    男人攥著她的指尖，有點緊。

    “昨天晚上沖咖啡的時候燙的，很疼?！?/br>
    喬柚注意力全在被他抓住的指尖上，順著他的話問：“好端端的怎么沖個咖啡還能燙到？”

    他沉默片刻，說：“因為在想你?！?/br>
    喬柚愣住。

    “因為你不在，我連咖啡都不會沖了，”他低啞著嗓，“喬柚，我們做個交換吧?！?/br>
    喬柚翕動著唇問：“什么交換？”

    “你別喜歡除我以外的任何人了?！?/br>
    喬柚思緒霎時回籠，差點又要上火——

    “作為交換，”江見疏松開她的手，五指分開她的指縫，而后緩緩扣進去，“我會追你的?！?/br>
    37.  瑰芒沙礫   “我的心上人?！保ㄒ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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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7

    這句話, 對少女時期的喬柚來說是個遙不可及的夢。包括后來也是。她從沒想到先說出這句話的會是江見疏。

    雖然這個前提，怎么瞧怎么詭異。

    喬柚說：“我沒喜歡別人，我就喜歡你?！?/br>
    他笑了聲, 順著她：“嗯，那就當你同意了?！?/br>
    喬柚：“？”

    “我同意什么了？”

    “交換?！?/br>
    喬柚真想說你干脆給我一悶棍讓我再失憶一次算了。

    她真不知道該怎么做才能讓他相信她真的不喜歡江臨舟, 只喜歡他，從頭到尾只有他。

    真是讓人又氣……又開心。

    “可以么？”他又問。

    算了。

    這回算她輸。

    喬柚認真地看著他：“我很難追的?！?/br>
    江見疏：“有多難？”

    喬柚說：“按你說的，我心里有別人, 那你想要追我，總得先抹去我心里那個人的痕跡吧？可是這怎么做得到呢，我一看到你就會想到他，無論你說什么做什么, 我都會把你當成他, 會把你對我的好算在他頭上，你做的所有努力都會讓我對他越陷越深——到最后, 可能連做.愛的時候, 你都只會聽到我喊他的名字?！?/br>
    手被扣得越來越緊。

    “就算這樣, 你也要追我嗎？”她看著他的眼睛，“真的會很難、很難、很難的哦?！?/br>
    誰讓你不信我。

    江見疏松了一點力道，卻沒放手。

    片刻, 他捏了捏她還戴著婚戒的無名指，低聲說：“要啊?！?/br>
    喬柚看一眼自己的無名指，把手抽回來，取下戒指放到他面前：“這個還你。一直戴著都有點忘了, 咱倆現在這身份不合適?！?/br>
    江見疏拿起那枚戒指，往后靠：“但是離婚的時候你沒有還給我?！?/br>
    “那是我忘了?！?/br>
    他笑了聲。

    “行，那我就先暫時代為保管, ”江見疏把玩著戒指，燈光下，鑲嵌在上面的鉆石折射出晶瑩璀璨的光，“等你下次戴上，是不是就說明接受我的追求了？”

    喬柚抿了下唇，其實有點后悔把戒指還回去。

    但這話可不能說，于是她嘴硬道：“這是我才有權決定的事?！?/br>
    江見疏收起戒指，縱容地說：“好，你決定?！?/br>
    -

    夜幕降臨，飯后喬柚糾結著是擺擺架子回出租屋去住，還是留下來照顧江見疏。

    如果這次她要走，江見疏該挽留了吧？

    想著，喬柚擦干手，上了樓。

    樓上，江見疏正在房間里跟人打電話，她停在房門外沒進去打擾。聽他的回復，電話似乎是醫院打來的。

    江見疏打完電話，看見站在門口的喬柚：“醫院的電話?！?/br>
    喬柚點頭表示知道。

    “應愷大體脫離生命危險了，但是還在重癥繼續觀察?！?/br>
    “應叔叔呢？”

    “在那兒陪他?！?/br>
    喬柚哦了聲：“那我今天就先回去了?！?/br>
    江見疏一頓，問她：“明天呢？”

    喬柚佯裝不懂：“我明天上班啊?！?/br>
    江見疏：“下班之后呢？”

    他邊問邊走過來，喬柚還是裝聽不懂：“下班當然是回家啊?！?/br>
    江見疏停在門邊，語氣自然地接道：“嗯，那我在家里等你?！?/br>
    喬柚：“？”

    “我沒說這個家，我是說我回出租屋?！?/br>
    “我知道，”他一派善解人意，“這里是家?！?/br>
    “……”

    喬柚張了張嘴，思考怎么填補自己剛剛話里的漏洞。

    江見疏又說：“不過現在很晚了?！?/br>
    喬柚不解。

    “你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br>
    喬柚隱約能品出來一點他話里的意思，但就是不順著他：“那就到你表現的時候了啊。你不是要追我嗎，送女孩子回家可是個加分項?！?/br>
    “你愿意的話，我可以送你過去，”他說，“但我受了傷，回來也是一個人?！?/br>
    “……你想表達什么？”

    “我想表達的是，”江見疏聲線松懶，聽上去卻有些無端的脆弱，“我一個人走夜路，害怕?！?/br>
    喬柚：“……”

    你怕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