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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即將離開這個家的生活,想著去了帝都見到他第一句話先說什么。 喬柚從來沒有這么開心過,每天都是值得期待的一天。沒多久,錄取通知書在期待中送到她的手里。 錄取通知書是統一送到淮涼中學的,班主任打電話叫她去拿。 將快遞袋遞給她的時候,班主任笑著說:“恭喜?!?/br> 喬柚說著謝謝老師,也笑著接過來。 直到看見上面的學校名字—— 臨城大學。 喬柚一開始沒反應過來,說:“老師,好像錯了,這不是我的?!?/br> “是嗎?”班主任拿回去看了眼,“傻丫頭,這就是你的呀,這上邊兒寫著‘喬柚’呢?!?/br> 喬柚難以形容那一刻她的感受。 心臟一下又一下,劇烈而沉悶地跳動。她愣愣地從班主任手里再次接過裝著錄取通知書的快遞袋—— 臨城大學錄取通知書 喬柚收 眼前的一切在飛速流轉倒退,只剩下一片空白。 班主任無奈地說著“這孩子”,傳進她耳朵里是一陣陣的嗡鳴。 喬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告別班主任,又是怎么回到家的。 直到走到樓底下,看見樓前那個陳舊臟亂的大垃圾桶,她瘋了似的撕開快遞袋,拿出里面的錄取通知書,急切地想要確認是不是搞錯了,帝都醫科大錯用了臨大的袋子。 這樣的想法荒謬到令人發笑。 可她笑不出來。 她看著快遞袋里真真實實的錄取通知書,上面“臨城大學”四個字,清晰得不能再清晰。 喬柚呆呆站立許久,眼淚終于決堤。 她沒報過臨城大學,所有的志愿都沒填臨大,怎么會這樣?帝都醫科大呢?她填的第一志愿不是帝都醫科大嗎? 為什么? 為什么? ——因為譚冬啊。 除了譚冬,誰還會修改她的志愿呢? 不會了。 不會再有誰,會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讓她崩潰了。 她幾乎是跑回家,把錄取通知書摔在譚冬面前:“你是不是改了我的志愿?” 這是她第一次對譚冬甩橫,但她不管了,什么都不想管了。 譚冬原本在打電話,頓了頓,掐掉電話,仍是那副掌控者的姿態坐在沙發里,抬起她傲慢的頭顱,微啞的嗓音結了冰:“喬柚,誰教的你對我甩臉子?” “是不是你改了我的志愿?”喬柚恍若未聞,一字一頓地質問。 “是?!?/br> “憑什么?” “憑什么?”譚冬站起身,視線睥睨地望著她,“憑我是你媽,我有權決定你該往哪條路走?!?/br> 喬柚大口地呼吸,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她感覺自己在發抖,卻不是害怕,而是憤怒、是恨。 “你沒有權力,”她說,“你沒有權力決定我的人生!” 啪—— 清脆的余音在室內層層回響。 喬柚往后踉蹌了半步,腦內嗡嗡地響,疼痛從臉頰一直遍布到脖子。 “你又有什么資格跟我叫板?”她的母親冰冷地說,“你是我生的,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這么多年享受著我給你帶來的一切,現在跟我要權力?喬柚,你又憑什么?” “憑你高考考的這幾分,還是憑你身上另一半的混賬血?” 喬柚偏著腦袋,身子止不住地顫抖。 然后她抓起茶幾上的錄取通知書,沖了出去。 她跑到樓下,哭著,狠狠地揚起胳膊,想要把錄取通知書扔進垃圾桶里。 最終還是沒有松手。 她蹲在垃圾桶邊不停地哭,好像把這輩子的眼淚都流干了,到最后眼淚流不出來了,只剩下快要掐斷呼吸般的抽噎。 為什么呢? 為什么她會生在這種家庭呢? 她曾經覺得,沒有爸爸,但是她還有mama,也挺好的。雖然她的mama很嚴厲,對她要求很高,也不怎么笑,還經常因為學習成績責怪她,但偶爾她對她也很好,會做她喜歡的菜、會帶她出去逛街買新衣服,盡管那是對她考得一個漂亮分數的獎勵。 但至少,她還有mama。 可是現在,喬柚真希望自己是個孤兒。 她不想要爸爸,也不想要mama。 她誰都不想要了。 - 那天之后,喬柚再也沒和譚冬說過話。 她找了份暑假工,自己賺錢自己花。 她沒有聯系江見疏。她不敢聯系他。 她食言了。 但是江見疏還記得約定,他發短信問她:【小學妹,錄取通知書應該到手了吧?說說看,除了烤鴨還有什么想吃的?】 喬柚看著這條短信,在被子里哭了小半宿。 她編輯回信,說對不起,說她不能去帝都了,說譚冬所做的一切……到最后,又一個字一個字地刪除,沒有回復。 幾條短息得不到回復后,江見疏打來了電話。 喬柚沒有接,她害怕一聽到他的聲音又會哭,害怕聽到他對她食言的失望。 江見疏連著好幾天,打了無數個電話。 突然某一天,他不再打電話過來,也不再給她發短信。 喬柚松了口氣,隨之便哭了。 她的七八月份是眼淚堆砌而成的,九月開學,她帶上行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宣江。 離開了這座生活了十八年的城市。 這一走,便再沒回來過。 - 譚冬給她報的是新聞系,喬柚不喜歡這所學校,更不喜歡新聞系,她翹課、睡覺、打游戲,作業糊弄過去,就想著混完這四年算了。 四年之后是死是活都無所謂。 這里她有一個唯一認識的人,就是江臨舟。 喬柚經常去找他,每當想念江見疏的時候。 盡管她無法將他們混淆起來,但只要有那么一個瞬間,她能透過江臨舟看到江見疏,就夠了。 喬柚知道她這么做很卑劣。 誰也不是誰的替代品,江臨舟和她的少年長得再像,都只是江臨舟,是他自己,不是任何人。 她清楚地知道這個道理,可就是越清楚,越難以自拔。 她像個吸食鴉.片上癮的癮君子,從江臨舟身上近乎執念地尋找江見疏的影子。 在這樣的渾渾噩噩中,喬柚遇見了裴銳年。 裴銳年是當時系學生會的主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