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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逼哀家,你在逼哀家!” 她怒不可遏,抄起桌上的金盞朝姜嬉擲了過去。 從前她有多寵姜嬉,如今她就又多失望,故而這一下也使了十足的力氣。 金盞擲過來的時候,姜嬉正欲再拜。 忽見一抹金色的影子飛來,她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覺得一道溫熱的液體從額角滑落。 姜嬉被砸得頭破血流。 可她似乎麻木了一般,繼續磕頭再拜。 “臣女姜嬉,與厭夜王顧煊兩心相許,請太后成全?!?/br> 字字聲聲,如利劍入喉,割痛所有人的肺腑。 所有人都避顧煊而遠之,為了撇開干系都要佯裝開懷暢飲歡度中秋,可仍有人逆流而上,在顧煊身前張開臂膀,將他護于身后。 閔英幾乎就要沖上去,把姜嬉拉離。 就在這時,姜嬉的聲聲循環之中,太后終于閉上眼,艱難地吐出一個“好”字。 “母后!”顧漣衡憤然起身。 太后頭也不回:“皇帝,自打你親政以來,哀家從未過問你朝堂之事,也未對你有所要求。你也做得很好,祖宗基業萬里江山,你如履薄冰守到了如今。但今日,哀家要同你說的,不是朝事,而是家事?!?/br> 她嘆了口氣:“厭夜王是你叔父,當初反王之亂,救你我母子之命的是他,宗親之亂,征伐浴血的也是他。你們年歲相仿,你安坐廟堂,他在外飲風沙,也是時候好好看看這鎬京城的繁華了?!?/br> 閔英一聽,心里暗道不好。 果然,太后說:“嬉兒,哀家成全你。也知道你想求什么。厭夜王不會有皮rou之苦,更不會有性命之憂。哀家會著欽天監選個良辰吉日,讓你們成婚。只有一點——” 她轉過頭來,看起來似乎極其平靜:“厭夜王上交帥印,當個閑散王爺,厭夜軍收歸皇帝手中,由皇帝調配?!?/br> 這就相當于用兵權換命。 姜嬉僵著脊背,心中不停地權衡著。 顧漣衡緩步走出,道:“不想上交帥印也可以,太后照舊成全你。只不過——” 他俯身到姜嬉耳邊:“成全的方式有許多,多的是像你父親和你母親那樣的成全?!?/br> 姜嬉內心狠狠震顫。 她轉眸,不可置信地盯著顧漣衡。 她的父親和母親死后同xue,正是得了天家的恩賜和成全。 看她表情,顧漣衡便知她最后的選擇是什么。 他回身拱首,“母后,兒臣看您也乏了,不若今日之宴就到此吧?!?/br> 太后點了點頭,又深看了姜嬉一眼:“余下的,皇帝處理吧?!?/br> 她走了兩步,又道:“只一點,哀家答應了的事,還望皇帝不要悖逆,務必保證顧煊毫發無傷?!?/br> 散席的磬聲響起,太后和顧漣衡接連離席,姜嬉終于身子骨一軟,坐在地上。 她眼角酸澀,咬住手臂,大哭起來。 姜嫵快步上來,低聲誘哄,“嬉兒,都過去了,都過去了,我們回家吧?!?/br> “阿嫵,”姜嬉抬起一雙哭紅了的眼,哽咽道,“皇叔他什么都沒有了,他什么都沒有了?!?/br> 她說著又要哭。 可皇宮大內,哭聲是大為不吉利的。 眼下她不能出哪怕一點點錯,只能拼命捂住自己的嘴,發出撕心裂肺的嗚嗚聲。 姜嫵看她這樣,心下動容,也流出了眼淚來。 姐妹二人在這空蕩蕩的殿中相擁而泣。 外頭收拾殘席的宮婢內侍進來都埋著頭,全然不敢往這邊看一眼。 宮巷伸長,涼風肆虐。 太后棄了步輦,徒步而行。 許嬤嬤侍奉在她身側,“老奴不太明白,打從郡主重提選婿一事開始,太后就知道她要說誰,可為何……” “為何還順著她的話往下說?”太后斜看她一眼。 “綠霧,你跟了我幾年了?!?/br> “老奴自打太后未出閣就在太后身邊了,滿打滿算,三十七年?!?/br> “已經過去三十七年了啊?!碧蟀涯抗馔断驅m墻之外的天空,“綠霧,要變天了。能顧好她的,只有顧煊?!?/br> “原來太后是為了郡主著想??伞?/br> “可為何哀家要收了顧煊的帥???綠霧,皇帝長大了,許多事,哀家做不了主了?!?/br> 第40章 交流 姜嬉哭得累了,回到郡主府歇了一覺。 朦朧之間,她似乎又看見了上一世。 可與上一世有很大不同,她身穿鳳冠霞帔從宮里出嫁,嫁娶隊伍穿過最熱鬧的朱雀街。 她坐在花轎中,透過轎簾,隱約能看見前面騎著高頭大馬的背影。那背影悍利挺拔,腰間挎著黑色長刀,姜嬉心中大喜,知道皇叔并未陷在黑水牢中,正安然無恙地迎娶她。 可那人回轉過頭來,赫然不是皇叔那張俊逸的臉,竟是衍王那偽君子的面目! “不??!” 姜嬉大叫一聲,從夢中驚醒。 她驚魂未定,胸脯上下起伏著,額頭滿是汗珠。 陶嬤嬤原本在外間吩咐著什么事,聽見聲響忙入內來。 “郡主,怎么了?魘著了么?” 她說著,忙擬起帕子,在姜嬉額角來回擦拭。 姜嬉忙抓住她的手問:“皇叔如何了?” 陶嬤嬤動作一頓,手垂了下來,眼神滿是憐惜。 “厭夜王沒事,已經回了王府了,宮里也來了詔書,三日后成親?!?/br> 陶嬤嬤欲言又止,眼神晦朔。 姜嬉道:“嬤嬤有話但說無妨?!?/br> 陶嬤嬤道:“宮里的事,我老婆子也聽說了,按說此事不該我過問。只是姐兒,厭夜王城府深沉,按說不會那樣莽撞,這事是不是還另有隱情?” 姜嬉聞言,點了點頭。 “雖不知道皇叔要做什么,可此事確實同他平時作風不同。我猜想著,他許是怕樹大招風,才自己卸下權力吧?!?/br> “這就是了,”陶嬤嬤拍了拍她的手背,目光和藹,緩緩道,“眼下你們要成親了,有些事從前我不敢說,現在不得不說了?!?/br> 姜嬉道:“嬤嬤但說無妨?!?/br> “郡主,你方才說不知道皇叔要做什么,若他心上有你,就會主動來和你說,你就會知道他要做什么。而不是靠你去猜。日后你們成了夫妻,夫妻之間,更是最忌猜疑。他不說,你不問,關系就不會和睦?!?/br> 她長長舒了口氣,“我原是不看好這門親事的,現在也是,打從交州回來一路上,我就怕郡主與厭夜王有什么牽扯。沒想到如今還是要進同一家門。既如此,郡主便要改改性子,多關心多問,男人的心才能在你這里?!?/br> 姜嬉聽她如此說,臉頰緋紅一片。 她埋下頭,甕甕說道:“嬤嬤說的,我記下了,日后定不瞎猜便是?!?/br> 陶嬤嬤嘆了口氣。 她總覺得她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