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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她嫁給衍王,李舒景身死,姜嫵出家當了姑子,兩人便再無往來。 可見姜嫵對李舒景當真一心一意。 姜嬉整肅神情,等姜嫵近前,她才問道:“你這是準備往哪個宮里去?” 姜嫵說:“和你一路,永壽宮?!?/br> 她咬了咬唇,斟酌了許久,轉頭看向姜嬉沉靜的臉。 ”嬉兒?!彼謫玖艘宦?,“你有看中的人嗎?”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惹得姜嬉疑惑頗深。 忽而想到姜嫵可能是忌憚她與李舒景的關系,于是恍然。 她道:“你且放心,我與東寧侯情同姐弟,不會對他另作別想的?!?/br> 姜嫵忙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京中這么多哥兒,你可有看中的,喜歡的人?” 她這么一說,姜嬉蹙了蹙眉。 前前后后聯系起來,姜嬉櫻唇輕啟,試探問道:“太后忽然要為我指婚,是你的手筆?” 姜嫵不想她竟一語道破,微微一愣。 但很快坦蕩笑開。 那抹生動的笑容里,嘴角卻未勾起到最大的弧度,反而掩藏著許多苦澀。 她道:“是啊,是我。嬉兒,你一日不嫁,他一日不死心。他一日等你,就一日看不見我。同為女子,你當明白我,我也是別無選擇,才會出此下策?!?/br> 姜嬉聽言,臉上一片沉肅。 “你事先并未征詢過我的意見?!?/br> 姜嫵道:“也是我昨日太過沖動所致。昨日見你們同在玉蘭道上走,仿佛一對璧人佳偶……” 她深吸了一口氣:“我原也覺得衍王說的法子太過下作,可那時,我便豁出去了,也未想那么多?!?/br> 姜嬉原本不為所動,無論是不是她提,太后早晚都會cao心這場婚事。 可聽及方才這句話,她眼皮狠狠一跳,腦海里某條神經被猛得拉緊。 “衍王?” 姜嫵點了點頭:“昨日你們進了永壽宮,我想去尋些早膳給他用,轉角撞上了衍王?!?/br> 姜嬉收住腳,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想到是衍王的主意,她連去永壽宮演戲挑夫婿的心思都沒有了。 沒想到這一世,他還是主動找上門來。 也許上一世,衍王也是這時候便開始籌謀的。 以致后來的中秋宴上,她以為的驚為天人的初見,翹楚郎君的體貼,都是他細細籌謀陰私算計出來的既定情節。 姜嬉臉色煞白,胃里翻江倒海地滾涌起來。 她此前一生,竟是從一開始就是別人的手中棋。 可笑她還以為是姻緣天定,因愛而成。 后來他多有體貼? 雨中怕她濕了鞋襪,便背著她走; 每年倒春寒時,她總要病一場,他親自端湯侍藥,喂至唇畔…… 那些場景越是想,胃酸越是洶涌沖逆。 她快步跑到一旁,扶著紅墻干嘔起來。 嘔得眼角通紅,淚珠閃爍。 姜嫵見她這樣,忙跟過來扶住她,一邊輕輕撫著她的背,一邊回過頭去對攜書道:“快去請太醫!” 姜嬉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推開她。 杏眸失去焦距,目光飄零在遠處的飛檐之上。 她的眼睛紅得似乎要滴血,垂在兩側的手緊緊攥著,指甲嵌入細嫩的皮rou中,血珠凝落。 她提著腳,一步一步踩在著這條深長的甬道里。 她想,她還不夠圓滑。 否則回想衍王以情為戲,生動演繹的場景,就不至于這樣惡心。 * 顧煊是冷著臉進承乾宮的。 他進來的時候,外頭日光正盛,卻莫名有了幾分涼意。 顧漣衡把手抵在唇邊,輕輕嗽了兩聲。 取過巾帕拭了拭嘴角后,他抬起茶色的眼瞳,看向顧煊。 “想見皇叔一面,頗不容易?!?/br> 顧煊卻不同他客氣:“有話直說?!?/br> 顧漣衡沉默許久。 片刻后,他道:“那個孩子……我不能留?!?/br> 他在顧煊面前,從未以皇帝自居。 自小到大,他們便有分外默契,他主內政,顧煊主外朝。只可惜眼下天下盡入大慶版圖,內政確仍一片潦亂。 他們看似和諧,卻又暗自較勁—— 或許只有他一個人暗中較勁。 但無論如何,如今,他承認他輸了。 前些年為了壓制丞相,顧漣衡扶植了許多實力,交錯制衡。 種了許多年樹,精心澆灌。 眼見就要摘果子了,萬般兇險時,太醫告訴他,他這副身子等不得了,行將就木。若想再多陪皇后幾年,現在便要歇心修養。 多番考慮后,顧漣衡還是召回了顧煊。 但他沒想到,顧煊帶回了那個小孩。 “那個孩子,我不能留?!鳖櫇i衡又重復了一遍。 顧煊抬起眼皮:“理由?!?/br> “他不是皇后的孩子?!?/br> “他是你的孩子?!鳖欖勇曇魺o甚波瀾。 “那又如何?”顧漣衡有些執拗起來,“只要他存在,就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我,我曾經不忠于皇后的事實?!?/br> 顧煊又問:“他死了,事實就不存在?” 須臾,未等顧漣衡回答,他又問:“你要殺他,你又沒有子嗣,要讓誰入主東宮?” “宗室子弟之中,衍王尚算不錯?!鳖櫇i衡心意堅決,非要殺死仲禮不可。 顧煊長眉微斂。 此事他不想再議。 他轉而道:“李舒景是你的人?!?/br> 陳述而非疑問。 顧漣衡一愣,坐回長桌之后,扯起慘白的唇道:“就知道瞞不過皇叔。我手上得用的人,唯他一個了?!?/br> 顧煊聞言,從懷里掏出一封信,扔到顧漣衡身前的案上。 正是那封“顧煊,jian臣也”的信。 “昨天在永壽宮,東寧侯府老太君在太后面前彈劾我。這是李舒景提前算好情況,為防我受刁難的信?!?/br> 顧煊手指輕輕在椅背上一敲,抬起眼眸,漆瞳里是洞悉一切的了然。 李舒景顯然長了一顆七竅玲瓏心,四處留有后路。 這樣小心翼翼的人,最不會欺君。 那夜他并未親眼看到仲禮,便不會提及仲禮一事。 也就是說,還有旁的人告訴了顧漣衡。 果然,顧漣衡伸手取過那封信,稍看了一眼便擱回原處。 “果然什么都逃不過你的眼睛?!?/br> 他離座起身,慢慢走到門前,看外頭炎炎烈日。 忽而道:“不錯。不是東寧侯告訴我的,是衍王?!?/br> 顧煊眸色微沉。 當夜衍王幕僚并未靠近馬車便已被捕,他沒理由知道。 除非隨行之人里,有他的人。 那幕僚只是障眼法。 他思索著,忽聽顧漣衡又閑聊道:“說來奇怪,無論是東寧侯還是衍王,竟都對榮壽存了些心思?!?/br> 榮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