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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儀寄托于的衷腸,顧儀往日的情意,他從不曾忘。 蕭衍見他沉默,觀他面上似眷念,似回味之神色,心中怒不可遏。 顧儀心悅于此人,曾經寄箋訴請于此人。 可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顧儀……才進了宮…… 任人愚弄的憤怒,自作多情的可笑,見到周亭鶴欲言又止后生出的無邊嫉妒,在蕭衍胸腔之中滾滾翻攪。 他雙目輕合,復又睜開,靜默了半刻,才冷然道:“今夜到此為止罷?!毙?,起身而去。 他心中已生殺念,他怕再呆下去會一不留神地殺了周亭鶴。 可周家的人,此際不能殺。 顧長通如蒙大赦,立刻起身相隨。 一行人匆匆地往顧宅折返。 路上蕭衍沉默不語,喜怒莫辨。 顧長通恨不能離魂出竅,先魂飛顧宅,給顧儀通風報信。 車中人聲寂寥,他想出言勸兩句,寬解一二,卻又不敢。 他斗膽抬眼細觀皇帝神色,似有怒,卻不似大怒。 這幾天看下來,皇帝脾行謙和,待人寬厚有度。 顧長通在心中反復安慰自己道,不過是少時朦朧的思慕之意,如今顧儀早已是宮妃,皇帝他應該不甚在意…… 明月升至中天。 顧儀望了一眼窗外,萬籟俱寂,摸不準是不是早已過了子時。 顧長通傍晚時便派回來一個小吏,傳話說他們一行在外用膳,因此不必等。 但顧儀做了一小午的杏花酥餅,好不容易做出來一盤色香俱佳的酥餅,不甘心就這么算了。 還是,再等一下吧…… 銀盤里疊放四枚雪白酥皮杏花餅,上用紅豆沙點了五片指甲蓋大小的薄紅花瓣。 顧儀練習了數十回,這四枚酥餅是其中點的最圓最好看的。 銀盤架在炭盆之上,顧昭送來的銅爐倒垂燭臺,暖暖地烘烤著杏花酥餅。 顧儀用食指輕點,觸感還是溫溫熱熱的。 她無聊地撥弄了一下銅爐,那銀鏈 舊十胱 (jsg) 搖搖曳曳起來,嘩嘩輕響。 門外廊前,終于傳來了腳步聲。 顧儀驚喜地起身,立時快步去拉開了房門。 兩個家丁打著白燈籠引路,她定睛細看,家丁身后的人正是顧長通和蕭衍。 二人皆腳踏皮靴,身披玄色斗篷。 顧長通雙頰泛紅,像是飲過酒,可一旁的蕭衍臉色卻是發白。 顧儀蹲福,開口道:“公子回來了……” 可蕭衍卻沒有作聲。 顧長通干笑兩聲,“今日路途遙遠,夜已深沉,公子早些安寢?!?/br> 他說話間,眼神卻直直地投向顧儀。 然而,顧儀渾然未覺,只顧盯著蕭衍,壓根沒有注意到顧長通的急切,因而沒有讀懂他的眼神。 她略略錯身,迎接蕭衍進屋。 他自寒夜行來,斗篷上滿是霜寒冰涼。 擦肩而過,似是吹來一陣涼風。 顧儀見他入內,身上合上了門,轉身笑嘻嘻道:“公子,今日是不是累了,妾身下午做了杏花酥餅,還留了幾個,由銅爐烘烤著,此際尚還溫熱,公子要嘗嘗么?” 蕭衍轉眼看那銀盤之中果然放著點心。 可他毫無胃口,也豪無興致。 他只是伸手自顧自地解下身上的斗篷,隨意地仍在了榻旁。 繞是顧儀后知后覺,此刻見他一直沉默不言,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 她露出個討好的笑容,輕聲問道:“陛下,這是怎么了?”一時之間,她緊張得忘了換稱呼,又揣測道,“可是白日里遇到了煩心的事情?” 這是唯一的解釋了! 昨夜,蕭衍還好好的! 蕭衍見她小心翼翼的神色,忽而朗聲一笑,“今日朕去了城外的一處茶園。與園主,茶園少公子共飲,聽說了一樁趣事?!?/br> 51. 第 51 章 文案關鍵字 茶園趣事? 顧儀想不通如果真是趣事, 為何心情還會這么糟糕。 她猶猶豫豫道:“陛下,心情若是不好……不若早些安睡……”洗洗睡吧! 顧儀說罷,見蕭衍沒有作聲, 只得彎腰拾起炭盆上盛著杏花酥餅的銀盤。 白做了,好氣! 耳邊卻聽蕭衍突然緩 舊十胱 (jsg) 緩問道:“你曾寄箋訴情,是不是也曾做過這杏花酥餅送予他?” 顧儀身形一頓, 滿頭問號。 “誰?”她不禁抬頭問道。 直到此時此刻,顧儀才發現面前蕭衍的表情真正駭人。 房中燈火通明,他的眉睫漆黑, 暗褐色琉璃眼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眼中冰冷疏離。 薄唇緊抿, 周身怒意似廣廈將傾, 沉沉壓迫而來。 房中氣氛僵硬得令人窒息。 顧儀咽了一口水, 頭皮微微發麻,已經好久沒有見到這么可怕的蕭衍了。 她膝蓋莫名一軟, 人就毫無骨氣地跪到了地上,以額觸地, 跪拜道:“臣妾愚鈍,還望陛下明示……” 蕭衍看她臉色雪白,瑟瑟輕顫, 心中頓時涌起幾分報復的快感,然而短短一瞬,不過稍縱即逝, 無邊的嫉妒生生炙烤著他。 他垂低眼看她跪伏在地,沉聲問道:“你……既對周亭鶴有情,為何還要進宮來?” 顧儀立時明白過來。 蕭衍今日怕是在茶園上遇上了那個周家公子! 心中霎那苦澀彌漫,真的是人在家中坐, 鍋從天上來! 我跟什么周亭鶴一點都不熟??! 但是,原身他喵的竟然還給人家寫情詩! 我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顧儀腦中念頭飛轉,一時之間找不到話來圓,只能一動不動地跪伏在地上。 蕭衍見她竟無言以對,嫉妒如同暗夜中潛伏的巨獸牢牢地擒住他的心扉。 他冷笑一聲,“顧儀……愚弄朕于股掌之中,是不是很得意……” 這冰寒蝕骨的陰冷語調登時驚得顧儀一抖。 不!我沒有!我不是!你不要亂說! “陛下……”她甫一開口,就見面前玄色袍腳晃動。 蕭衍竟然要走! 顧儀不及多想,跪在地上立時前撲,緊緊抱住了蕭衍的大腿。 不能走,今夜走了,就完了! 她忙不迭道:“臣妾……完完全全不在乎什么周亭鶴公子……臣妾從前年少無知……被豬油蒙了心,才會誤以為自己心悅周公子……但那根本不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