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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我以為你知道分寸?!?/br>“爸?!绷柘龀前櫰鹈紒恚骸澳矐撓嘈盼??!?/br>“我一直很相信你?!绷桦p年揮手讓仆人上來收拾了杯盞:“你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br>“這次也不會的?!?/br>“你還太年輕?!绷桦p年搖頭道:“你不懂,你不能有任何污點,這可能帶來你想像不到的惡果?!?/br>“我不認為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是污點?!绷柘龀羌又亓苏Z氣。“可有很多人都會這么認為?!?/br>“我不在乎?!绷柘龀且蛔忠痪涞溃骸拔也辉诤鮿e人怎么看?!?/br>“如果我硬要反對呢?你也不在乎?”凌霄城硬生生地把一個“不”字哽回了喉嚨里。“好了,不早了,你去睡吧?!绷桦p年緩了口氣,“今晚也別再出去了,另外,封城弄得來來往往都不方便,也沒必要,就算了吧?!?/br>他頓了頓,也不等凌霄城開口,“人老了,脾氣就不太好,脾氣一不好,就可能干出些你們年輕人不喜歡看到的事來?!?/br>“您這是在威脅我嗎?!?/br>“有嗎?”凌雙年笑一笑:“那大概是你會錯意了?!?/br>“將軍,不找了?”見凌霄城真的依言朝寢房走去,楊海趕緊跟上:“那還封不封城了?”“……不了?!绷柘龀峭nD了一下,“不過還是派幾個人去看著。我怕他玩疑兵之計?!?/br>想了想,他又吩咐道:“城里還是不能松懈,尤其是這附近一帶,還有,重點去跟著爸身邊那幾個親信,看看他們身上能不能找到缺口?!?/br>“是?!睏詈耍骸皩④娺€有什么吩咐?”“……沒有了,你也下去休息吧?!绷柘龀寝D身關上寢房的門。——果然,太大了。不論是房間,還是床,還是下午白湘特地讓人加的兩床被子,一個人看的話,都變得太大了。略略疲憊地抬手捏了捏鼻梁,總覺得心里空出了一塊地方,空蕩蕩的,就這么懸著,讓人心頭發慌。他伸手摸了摸被褥。蘇錦刺繡精致華麗,觸手溫潤,生出層層暖意。——若是兩個人睡在里面,抱著那只脫得光溜溜的渾身比這錦緞還要光滑細潤的溫暖乖順的貓兒,指不定有多舒服……——嘖。合上雙眼苦笑著嘆了口氣,倦意也驅散不走心間那一絲酸楚。睡不著的當然不止凌霄城一人。凌雙年回了房,意外的見白湘竟還亮著燈,問道:“怎么還不睡?我吵著你了?”“你這次,是不是做得太過了?”白湘上前幫他脫掉外套,“我知道你是擔心霄城,他都這么大人了,你就不能讓他自己去處理?”“我給過他時間,可是他是怎么處理的?”凌雙年不滿:“嘖,真不知道一個戲子有什么好,怎么你們都幫著他?”“你瞧你,說話皺眉的樣子,和霄城一模一樣?!卑紫嫒滩蛔⌒χ崞剿拿碱^:“那孩子我看過,是個好孩子,連我都喜歡。誒,你不告訴我就算了,但是你得答應我,千萬別為難那孩子,聽見沒有?”“不用你說……哼,只要是他們帶回家來的你都喜歡?!?/br>“這還不都怪你,這么多年了,你見過他們帶過誰回家里來?”白湘嗔怪道:“這次好不容易霄城帶個人回來,你居然還……”“他喜歡誰不好,偏偏去喜歡一個戲子?!”“戲子怎么了,我看那孩子可比那些個大小姐好多了?!卑紫孀孕≡趪忾L大,格外認真道:“我說,你怎么還有這些個門第之見???”“我不是有門第之見?!绷桦p年趕緊道:“可問題是他居然還喜歡上一個男人!我不強迫他非得為了利益去娶個不喜歡的女人,我的兒子根本不需要這些,可在怎么說,他也得給我找個身世清白的好姑娘來吧?找一個男戲子,這你讓天下人怎么看他?”凌mama的想法顯然跟自家兒子一樣:“這日子是他們自己過,你管別人怎么看?!”“……好了好了,咱們今晚上先不說了,明兒墨白就要回來了,快睡吧?!?/br>——很顯然凌爸爸的不善言辭也和自家兒子一樣。柳陌紅已經忘記了有多久沒有像現在這樣,從夜露深更呆坐到晨白初曉了。很早很早以前,他還不是柳老板的時候,有時練功至深夜,沒有睡意,也會一遍遍的數著更漏迢遞聲,直到天邊逐漸現出一縷一縷的晨光。只是自從遇上那個人以后……一切都變了。本以為不過是醉夢里半晌露水歡情,貪一時懷抱里的片刻溫存,從此便在不知不覺中被套上了枷鎖,成了看似仍然能在空中自由飛翔的風箏,線的那一頭卻緊緊地纏在那人的手上,纏成一個無解的死結。執迷不悟。一往情深。不知所起,亦不妨傾心相許。他裹緊了身上的被子。凌雙年倒是不曾虧待了他,被子是上好的加了絨的厚錦大褥,甚至還有人送了夜宵來,加了桂花醬的紅豆丸酒釀,聞著香甜撲鼻,是他最愛的小巧甜糯的小點心,他卻連嘗一口的心思也沒有。裹緊了之后還是覺得冷,他忍不住曲起雙膝,緊緊抱住雙臂。習慣了在那個熟悉的懷抱里汲取溫暖的身體不滿足于自身的熱量,習慣了有另一個人的氣息與親吻的夜晚變成令人失眠的空蕩……——果然,習慣真是一件讓人又愛又恨的事。困意涌來,人卻愈發清醒,輾轉反側寐不成寐,一個人的被窩無論怎樣蜷縮也不會有暖意。索性在房里輕輕細哼,“……道是酒醒夢遲,尺素斷去相思……憑誰看,也是情癡,總是情癡……又負韶光盛景良辰時,折煞清辭,折煞青絲……”那戲音在闃寂的夜里宛如一根細細的絲,一寸一寸地繞過冰涼的空氣,縛成繭。他唱得很輕,輕得仿佛微微一扯便能將這縷戲音扯斷,尾聲習慣性的顫上三嘆,揚上去,再揚上去,恨不得隨著那窗外呼嘯刮過的凜冽寒風一起吹進那人的耳朵里。“……誰曾是玲瓏點砂,命自無暇,從別后自是相客天涯……唱老陽關,柔腸寸斷,不過是天地為家,亦是風華,亦是風華……誰將三尺情絲換得一生灑沓……驚鴻歇罷,海上雪、鏡中花,也說繁華,也說繁華……”——唱得自己心下柔腸百結。咬緊了牙關挨著這冰冷寂靜的漫漫長夜,他知道門口仍是有人守著的,就算是砸了門也逃不出去;凌雙年能如此放心的將他關在這里,必是篤定了凌霄城尋他不著……怕冷似的抱緊了雙臂,碰到胸口那塊平安玉,他從懷中取出來握到手上,碧玉在黑暗中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