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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動物在感情反面都是一根筋,漸善覺得,只要人能醒不就得了么,比起永遠都不會醒可要好太多了。白黎軒臉上還含著一道更深刻的情緒,讓漸善努力辨認了許久。初一看他覺得那是愧疚,含著悲傷的愧疚,再仔細、更仔細地看下去,黑若深潭的眸子里卻盛滿了冰涼的決絕。漸善不懂。除了高興,其他哪一種情緒出現在此刻的白黎軒身上都不合理。他只覺得現在的白黎軒,危險極了。白黎軒俯下身,結實有力的兩只手臂將冰棺中的江奕給穩穩抱了起來。江奕的臉頰垂到了白黎軒堅硬的胸膛,男人身上含著風雪的味道,淡淡的冰涼中隱約透出些許溫柔,是江奕所熟悉的氣息。他淺淺闔著眼,狹長的睫毛于眼瞼下映落一片散碎的陰影,在這懷抱中睡得更沉了。魔尊陛下在江奕的眉宇上落下輕輕的一吻。然后他抱著江奕轉過身,頭也不回,聲音里混合了冰棺的冷,無眉山山巔狂風呼嘯時的寒。“走?!?/br>&&&眼前的雪景不為江奕的記憶所知,卻莫名有些熟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無眉雪山中和白黎軒重逢,才讓他夢到了這座雪山。是的,江奕判斷眼前的一切是一場夢,而他很快就會從夢中醒來。只是慢慢的,這種清晰的認知好像變得模糊了。江奕身處一個洞|xue的入口處,這個洞|xue又窄又矮,從里到外都是如此,以他的身長完全無法站起來,只能盤膝而坐。洞|xue也不深,三步左右到底,容納兩個重傷且走投無路的人,剛剛好。而洞xue外,是足以讓人迷失在其中的暴風雪。雪砸在地面上,留下淺淺的痕跡,逐漸又被新落下的雪所覆蓋,江奕微微伸長脖頸朝外望。風在某些時候是一種溫柔的象征,雪在某些時候是一種美的象征,但是當它們結合起來時,卻又能立馬化作一只兇猛的巨獸,所過之處,幾乎斷絕了所有生機。留下來的只是滿目寂寞的蒼茫。這時,他的頰邊傳來手指骨節輕輕撫過的觸感,和外面肆虐的風雪一般冰涼。江奕有點怕癢,不等那只手幫他把散落的鬢發別向耳后,下意識就將那只手給拍開了。指尖擦過那粗厚堅硬的手掌時,又不受控制地想著,或許也沒有那么冷。低沉的笑聲在他就近處響起,含著粗糲的沙?。骸斑@是怎么了,是不是咱們的棲真棲大丹師受到的打擊太大,已經開始心灰意冷了?”江奕微微垂下眼,幾乎是下一刻就拽緊了掌心的乾坤袋,這樣回他:“練不出來還生丹,死的又不是我?!?/br>那人被九轉神雷戟所傷,胸膛破了個大口子,怎么也愈合不了,能治的丹藥只有天品還生丹,且全大陸只有他能煉制。乾坤袋中的靈材五花八門,作為煉制還生丹不可或缺的靈材萬年青參,卻僅僅只剩下了三株。除了寒冷、血腥味,兩人所在的洞xue中還彌漫著濃郁的苦味。細看過去,便能發現兩人的衣服上都不甚均勻地沾染了一些燒焦的藥渣。“我平生從未聽說過能不用丹爐來煉丹,你確定能行?”江奕癱著臉:“照理可行?!?/br>那人笑了一聲,笑聲中更添了一抹謔然,讓江奕想要將乾坤袋糊在那人的嘴巴上。在他將想法付諸現實之前,那人的嘲諷果真又來了:“你說,好好一個法修兼任丹師,干甚么將丹爐當錘子使?!?/br>“這下可好,弄丟了吧?找不回來了吧?”“這也就罷了,堂堂九品煉丹師,全身上下居然就只有一個丹爐?!?/br>“這消息要傳出去,那些拼命推崇你、奉你為神的丹師,他們敢信?”江奕:……江奕:“煉丹最講究心境、熟練和趁手,心境最重要,熟練和趁手也是必不可少,而且對丹師來說,一次用兩個丹爐本就不妥,這樣會……”“棲真,我發現你這人什么都好,就是做派、作風,像個幾百上千歲的老學究?!?/br>那人喘了一口氣,手臂曲起撐在石壁上,往江奕這邊湊了過來,笑道,“我聽到的傳聞是不是有誤?其實你并不喜歡獨來獨往,每次出行,身邊都烏拉拉一大堆學子學孫,沖著你嗷嗷待哺?”他一靠近,黏稠的血腥味頓時更重了。江奕薄唇張了張,將辯解的話咽了下去,扭過頭不想理他。那人更忍不住笑,發自內心。然而笑聲已變得虛弱無力,和雪一樣輕。他將江奕緊攥著乾坤袋的手指溫柔扳開,手指蹭了蹭,覆蓋住。江奕這才恍惚發現自己錯了,這人的手并不寒冷,一點也不,散發著淡淡溫暖的溫度。溫度在流失。江奕幾乎是想也沒想地反握了上去,想要將它留住,留在這個人的身體里。“前半生,我活得不知味,大半時間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活著?!?/br>“其實我早該死了,死在滅魔崖底,死在萬丈骸骨林,能活到現在,是向天爭來的壽命?!?/br>“你要是想要,我就把這余下的一點命數給你罷?!蹦侨说氖种笍慕鹊闹缚p中穿過,兩只傷痕累累的手交握在了一起,“它是你白得來的?!?/br>“所以別怕會失去它?!?/br>“別怕啊……”※※※※※※※※※※※※※※※※※※※※經??匆娪腥送虏郏航巧谋砬榫尤豢梢砸话刖趩室话腴_心,簡直不科學。這里舉一個栗子,蒙娜麗莎。借助計算機“情緒識別軟件”,科學家發現,“蒙娜麗莎”的微笑□□包含4種情緒:83%開心、9%厭惡、6%害怕、2%生氣。(還是在軟件只能分析六種基本情緒的情況下)【粘貼至百度百科】所以說人是復雜的動物呢(。)最后和根源的世界(十四)——主人。清極似魅,尾音勾人。滿腦混沌中,這是小孩第一次聽進耳朵里的聲音。在此之前小孩也能聽到很多聲音,吵著的、罵著的、哭鬧著的,對他而言是嗡嗡的雜音,辨不清晰。那時候他還是村里一家農戶的幺子,身上掛著臟兮兮的粗制麻布衫,成天蹲在河岸邊,手指扣弄著地上柔軟的濕泥。他腦子里總亂糟糟的,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在這,又為什么要做這種事。只是偶爾會記得一個小小的輪廓,圓形,有兩只尖耳朵,跑起來速度很快,風風火火,眨眼間從不起眼的角落中躥出,又眨眼間消失不見。小孩堪稱專注地勾勒那樣的輪廓,好似不會厭煩,一遍又一遍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