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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你這么做是為了激勵我,還是為了給予警告,讓我盡快下定決心?!?/br>“車將軍,你擋著我的路了?!?/br>車遲慰錯愕望著楚凜泠然的臉。就這么一會兒功夫,楚凜已經走到了宮外。士兵們不少有人見過楚凜的面容,紛紛叩地行禮,楚凜像是完全沒有看見,目不斜視地走了一段路,到了一個相較寬敞的空壩子上,抬頭望天。今夜沒什么星星,天空像一張黑色的薄紗,銀亮的月光微微蕩漾,在夜的邊緣編織出朦朧、空幻的色彩。楚凜有些迷惘。結束了么。就這么結束了?或許是幾年積攢下來的仇恨過于鮮明,當親手斬下越族皇帝頭顱上,楚凜感受不到一絲真實,總覺得自己親眼所見、親手所做,全都是假想出來的虛幻場景。——因為日日夜夜都恨得撕心裂肺,所以才會幻想出這么一個場景。但好像不是。楚凜又一次迷茫了。那為什么他連一點大仇得報后的快意都感受不到?隱約能想到,好像缺了點什么。他的身邊缺了個人。缺了誰。……究竟缺了誰?“找到你了?!鄙磉厒鱽砹艘粋€陌生的嗓音。楚凜來不及反應,下一刻就被這人攔腰抱起。瞥向這人的面容,完全是個不相識的人,楚凜大驚后接著大怒,屈膝正想給偷襲者一腳,冷不丁撞進那清淺的眼神中,動作一僵。只因反應過來抱著他的人是江奕,心中怒火霎時間如云煙消散。然而雙手雙腳騰空在外,完全接觸不到地面,這宛如懷抱孩童的姿勢著實羞人了些。楚凜憋得雙臉漲紅,沒有剛才囂張奪人的氣勢,啞著聲的樣子像只瑟縮的小狗:“放我下去?!?/br>“沒記錯的話,陛下的半邊肩膀還碎著,請給臣一個放您下去糟蹋身體的理由?!?/br>楚凜一哽。但他反應也很迅速,反駁道:“肩膀受傷和用腿走路有什么沖突,還有,你不是我的臣子,就算是,難道違抗君命就是你的為臣之道?”江奕瞥了眼懷中兀自呈著口頭威風的少年九五之尊。下一步借勢躍上宮墻,腳尖一點,來到高聳的宮殿屋檐上,朝邊緣接近。楚凜整個人快炸了:“你要干什么?”托著皇帝的雙手朝外推送,江奕慢條斯理地道:“陛下不是讓我放您下去么?”楚凜:“……你這是弒君,誅九族的大罪?!?/br>江奕笑了:“我孤苦伶仃一個人,九族血脈皆不明,不怕陛下治罪。況且陛下若不小心命喪黃泉,眼下又沒人,弒君的事就是天知地知除我以外無人知,陛下能奈我何?”楚凜:“……”然而江奕這話出口沒幾息時間,遠處便傳來人聲高喊:“這邊!快來這邊!看到陛下了——!陛下被人挾持了!快來人救駕??!”江奕:“……”楚凜以手捂嘴,卻怎么都壓不住嘴角真心實意上揚的高度。索性他不再遮掩,無聲卻笑得灑意盎然,笑出了這個年紀應有的模樣。江奕抱著楚凜笑到發顫的身體,嘴角直抽搐。再之后,江奕表面顯露的無可奈何漸漸軟化,露出了對少年深切的憐愛。眼看火光臨近,笑夠了的楚凜拽了拽江奕:“走吧,找個沒人的地方談談?!?/br>江奕一副很尊重他人意愿的模樣:“陛下自己走?”楚凜:“……”少年抿著嘴,面無表情盯著江奕,仿若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人。江奕沒有錯漏楚凜耳根飛速爬上的一抹紅暈,輕笑出聲,趕在楚凜惱羞成怒之前,抱著人縱身離開了這里。整個皇宮都在搜索楚凜的蹤跡,巡捕營從東城門找到了西城門,驚醒無數還在睡夢中的老百姓——繼砸下一枚重磅炸|彈后,又鬧得整個京城雞飛狗跳。當事‘歹徒’卻一反常理,帶著他們的新晉皇帝繞著皇宮散了個步,最后回到了長壽宮。長壽宮沒有一個人影,大抵都去找人了。楚凜隨意地掃了眼,眸色晦暗。平時這里就沒有多少人來,戰火過后,滿地狼藉,更顯得冷清寂靜。江奕把楚凜放在床上,側坐床邊,率先從懷中拿出個小藥瓶:“衣服脫了,我給你上個藥?!?/br>楚凜整理衣衫的動作一頓,吞吞吐吐地問:“什么藥?”江奕發現了楚凜神情上不算明顯的遮掩,以為他懷疑藥的效用,畢竟越族皇帝當初讓太醫給楚凜敷用的是皇宮內頂好的傷藥。“仙藥,活死人,rou白骨?!?/br>這次輪到楚凜對江奕無言以對。然而江奕說的是實話,但他又不能強調這個東西是從什么地方得來的,楚凜懷疑地看了幾眼江奕手中的小藥瓶,干脆利落地把外衫脫了下來。脫到一半,楚凜眼中閃過犀利的銳光:“你這次附身的是什么人?”江奕沒多想,順口回答:“秦文賦手下的近衛,輕功不錯,方便傳遞消息?!?/br>不是什么亂七八糟的人,楚凜勉強能接受江奕上了對方的身。上身兩字怎么想怎么覺著別扭……沒條件凈手,江奕也細致地用殿內較為干凈的布料擦去掌中灰塵,再擰開瓶蓋,將藥膏倒入手中。一股清香彌漫開來,特別好聞,楚凜鼻尖微動,詫異問:“確實是好藥,你從哪得來的?”江奕動作輕柔地給他上藥,面不改色:“總歸是正經途徑?!?/br>手指撫摸上傷處的瞬間,楚凜想問的都忘了。原先他的生命中有兩個執念,一是手刃使他備受侮|辱的人,二就是找到那個總在夢中將他擾得不厭其煩卻又忍不住心生向往的人。如今執念其一已經解決,執念其二不但得了解,他想找的人就在身邊。于是這個人成了他唯一的執念。背部的觸感仿佛被無限放大,楚凜口干舌燥起來,更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猿意馬,情不自禁地動了一下。江奕停手問:“怎么了?不舒服么?”楚凜:“……癢?!?/br>這種情況下,說痛顯然更能博取江奕的同情,然因江奕事先幫他止了痛,再說便顯得做作。面對江奕真情實意的擔憂,楚凜更少了幾分底氣。“先忍忍罷,有這傷在身,你近日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