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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凜被江奕的理直氣壯哽了一下。他望著江奕充斥著真誠的臉,試圖從中找出一星半點的虛假和偽裝,然而任他看上許久,江奕都是一副坦坦蕩蕩的模樣。半響,楚凜像是給氣笑了,伸出手去,揪起江奕一塊臉蛋rou:“能跑能跳能喘氣,你管這叫有事?”這語氣中不乏謔然的嘲弄,乍一聽惡意滿滿。但江奕被揪著的皮膚愣是沒出一塊紅暈,而他本人也只感受到了輕微的力道。江奕沒說話。他屈膝靠在床沿,放松地壓低了身體,這個角度徹徹底底地讓江奕和楚凜放在了同一水平線上。甚至還略低了一籌。堪稱示弱的舉動,引起了楚凜的片刻怔愣。而當楚凜順勢低頭的時候,不禁有些失神。因那雙清淺的眸眼中蕩漾起了柔情,仿佛一張白紙上突然渲染了絢麗的色彩,周遭的白也都成了襯,天地黯然失色,望之目眩神迷。自小飽受他人冷眼,楚凜早已磨練出了觀察人的本事,本能一般鑲刻在他的身體里,供他在這皇宮內茍延殘喘地存活下去。沒有過深地懷疑江奕的動機,除了受那個夢的影響以外,也是因為楚凜從江奕看過來的眼神中讀出了一個事實:對方絕對不會傷害他。再能讀出來的情緒就是淡然,以及對權勢的無欲無求,甚至連口腹之欲都極其寡淡……從沒有一刻,是這樣深沉的柔情。江奕笑道:“我怎么可能在你的面前表現出有事?”“哦……”楚凜難得詞窮了。到底還是沒經過人事的二九少年,也不知道顱內哪根筋不對還是被色迷心竅了,腦一抽,干巴巴地脫口道:“那我準許你,對我坦誠?!?/br>江奕個人耐痛,幾乎沒怎么考慮:“老七,解除痛覺屏蔽?!?/br>7號位聽見這話,愁得快短路了。痛覺屏蔽說解除就解除,你們人類談戀愛的時候都是這么任性的嗎?!旁邊的楚凜觀察到江奕的目光略有上揚,似乎在和誰交談,眉頭略微一蹙,選擇了不動聲色。不過錯位的那根筋也被楚凜及時板正了回來。冷靜下來之后,甚至回想不起當發現江奕沒有出事的時候,自己剛才為什么如此生氣的原因。因為他當時完全沒有控制住自己的理智?因為貿然行動讓他不得不重新考慮計劃的實施?還是因為他對江奕的一切一無所知?楚凜抬起那只沒受傷的手,衣袖順勢滑下,露出來的手臂依舊干瘦,卻將江奕給硬生生拉了起來:“罷了?!?/br>江奕被拉著站起了身,半拘著身體。頭盔在刑|杖的時候便擱下了,如今頭發沒了束縛,自然垂落,拂向楚凜的耳畔與頸項。燥熱的鼻息交纏在一起。楚凜呼吸紊亂,只覺得這個姿勢過于親昵,眼一橫,扭頭看向旁邊:“躺上來?!?/br>考慮到楚凜的傷情,江奕想拒絕:“奴……”聽出江奕話里的意思,楚凜有些微妙的心情立馬變成了明晃晃的不高興:“你根本就不是宮里的奴才,別跟我興這套?!?/br>江奕只得領命上了榻。臥榻上就這么大點地方,更何況楚凜不能劇烈動彈,為了放松傷口周邊的肌rou,基本保持著平躺,兩人身體不可避免地觸碰到了一起。楚凜有點別扭,想說點什么,到嘴卻又忘了,抿著嘴兀自深沉。同樣考慮到這副身體的傷勢,江奕面朝楚凜的方向調整成側躺的姿勢。這倒是方便了他觀察楚凜的不自在。看著楚凜尚且青澀的模樣,江奕心中又泛起了一陣柔波。他像之前那樣將手伸了出去,不過沒有貿然放在楚凜的額頭,而是先輕聲請示道:“陛下?”一聽見江奕的聲音,楚凜從糾結拔了出來。雖然不知道江奕想做什么,但不難看出這請示的意味。微微點了下頭。手掌觸碰下來的一瞬間,傳遞到肌膚上的是一種別樣的涼意。涼意以被觸碰到的地方為圓心,朝四肢擴散,舒適感沁人心脾,連肩膀上的劇烈疼痛都變得模糊了不少,逐漸感覺不到。楚凜不知不覺間瞇起了眼睛,完全是舒服的。想到江奕此時的狀態,他心有所感:“你能屏蔽痛感?”江奕嗯了聲,控制精神力游走在楚凜的腦海內,幫助人安穩入睡。困意突然來襲,明明上一刻還完全沒有想睡的欲|望。楚凜看著江奕,不確定是不是這人搞的鬼,莫名有點慌,下意識抓住了對方的衣袖:“你的傷……”最后一個字音出口的時候,已經變得細小模糊不清晰,但江奕聽見了,對他笑了笑:“于我無礙?!?/br>即使楚凜再不甘愿,終歸還是在精神力的作用下閉上了眼。閉眼前還牟足了勁,朝著江奕惡狠狠地一瞪。江奕摸了摸鼻子,用精神力繼續安撫了人一陣子,直到楚凜呼吸平穩,才小心翼翼地下了臥榻。這時,窗外傳來一陣淺淺的腳步聲。楚凜出了這么大的事,身后支持他的人不可能毫無動作,江奕掐著時間算了算,來得還算及時。于是江奕腳步微錯,側身貼在靠窗的柱子邊上,將呼吸聲壓到幾不可聞。等黑衣人翻身進入的一剎那,直接附了這人的身。江奕的意識從黑衣人的身體里蘇醒,第一眼就看見睜眼后猛然張大了嘴的守衛。趕在守衛喊出聲之前,江奕大跨步轉到其身后,一個手刀劈暈了人,單手接住,抗在肩膀上。回過頭,看了熟睡的楚凜一眼,江奕離開了長壽宮。不像殿內那般寂靜,宮外燈火通明,來往巡邏的守衛至少多了一倍,將長壽宮鐵桶似地包圍著。江奕沒看見原先潛藏著的黑衣人,大抵是迫于形勢暫時散開了。能在這種情況悄無聲息地潛入長壽宮,看來這副身體的主人武藝不一般。因楚凜受傷屬于事發突然,長壽宮鬧作一團后,皇帝臨走時看著一幫子受罰的守衛是直鬧心。繼續打也不是,干脆放過也說不通,便下令全部收押入獄,等明日午時直接問斬。沒有當場斬殺,不是皇帝仁慈,他是怕人死了之后,血|腥|氣沖撞了那時尚且人事不知的楚凜,更激起舊臣的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