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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之中。滲出皮rou的臟東西太多,沈妄本人又有著輕微潔癖,這一次洗沐幾近將身上搓下來一層皮。過后他身披浴衣,也不想再批奏折了,面朝上癱倒在床榻上,手臂遮住雙眸。突然感覺有什么東西戳了他一下。拿開手臂,見是一張紙飄在自己的眼前,沈妄蹙緊了眉頭,下意識接在了手中,半撐起身子來看。當看見最上方標著的‘契’之一字時,沈妄頓時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大致掃了一眼,沒二話,直接將紙給撕成了兩半。只是不待沈妄將它們更進一步撕成碎屑,兩張碎紙突然無火自燃了起來。沈妄瞳孔一凝,極快地將紙扔開,燃燒之后的灰燼卻化作一點星芒,拐著彎落在了他的手背上。不燙也不疼,只是削薄到青筋顯著的手背上出現了一抹靚麗的火紋。江奕道:“血契已成?!?/br>沈妄盯著那抹火紋,臉上好似寫著不敢置信。半響,平心靜氣,舉著手問:“你們妖怪和凡人結契都這么市井無賴?”沈妄說他是神仙也好,說是妖怪也罷,總歸道士和僧人都拿他無可奈何,也不用江奕再去想暴露之后明面上能用的身份。“我討厭拖沓?!?/br>“若本王違背契約上的內容會怎么樣?”江奕特地停頓了一下,再用毫無起伏的語氣道:“你猜?!?/br>“......”揉捏眉頭,沈妄下了床塌,對著門外道:“來人!”守在門口的沈二立時抱著雄黃酒沖了進來:“王爺,是不是那妖孽對您——”“更衣?!鄙蛲鏌o表情地道,“本王要去楚樓吃酒?!?/br>沈二:“......”江奕看著沈妄,手中是一張寫有相同內容的‘契紙’。從上往下數,第三條赫然便是:戒烈酒。[難道任務對象并沒有相信宿主的話?]“也許罷?!?/br>立血契哪有這么簡單,以江奕現如今手頭可用的全部積分,充其量也只能弄出一個玄乎點的場景罷了。至于對方手背上的印記,不過是用難洗的紅墨水再加熒光粉罷了。[連宿主也拿不準嗎?]江奕搖了搖頭。迄今為止,沈妄的態度說抗拒也抗拒,但說順從也順從。甚至是小抗拒,大順從。以家仆們風風火火的行事風格來看,沈妄對事應當是雷厲風行,王府受他管轄,所以才維持了這一習性。以朝臣對沈妄避之不及的態度來看,沈妄此人應是睚眥必報,不會允許與他作對的人在面前瞎蹦跶。也正是因為這樣,沈妄的‘委身順從’才處處透露著不和|諧的地方。在7號位的記憶中,江奕很少出現猶疑不定的情況,對此表現出了莫大的詫異。江奕無奈地戳了一下7號位的額頭。以前做事太利落,老七把他神化了已經。但他終究只是個人,并非神,想要徹底看破一個人還是太難了。頓了一下,江奕瞄向換好了衣服的沈妄。雖說無法徹底看破,但有一點江奕可以確定。——沈妄不是會因為一時不忿而跑出去吃酒的人。存疑的心理一直持續到王府馬車駛到楚樓門前。青堂瓦舍,雕欄玉砌,眼前是一座高大的閣樓,只是大門緊閉,好似并不準備迎客。這很正常,像秦樓楚館,勾欄闊院這一類的地方,白日向來是不營業的,唯對一類人特例,那便是尊客。作為權傾朝野的攝政王,沈妄當然是這尊客之貴。遠遠瞧見恭親王府的車駕,二樓賞景的老鴇嘴角一咧,手持小圓扇,提著裙擺,飛快便下了樓。當沈妄走下馬車時,老鴇也扭著妖嬈的水蛇腰,嫵媚作笑迎了上來:“王爺可是來找青青姑娘的?”江奕盤膝空中。分明老鴇臉上的妝粉都快撲面而灑了,也不知道瞅見一點污漬便直蹙眉的沈大王爺是怎么忍下來的。不但忍了下來,還對人老鴇勾起了唇角。見沈妄邁步往楚樓內走,江奕未作聲制止。和之前一樣,他打算再等等。若沈妄真打算犯忌,等到酒杯端起來的時候再出手也不遲。眾目睽睽之下,嚇不了沈妄,能嚇住了楚樓的管事人也是極好的。長此以往進行下去,即便沈妄官大勢大,她們想讓沈妄醉酒恐怕也得斟酌一下。如此思索著,江奕跟在了沈妄的后頭。然而就在快要入門的時候,前方好好走著的沈王爺突然腳步微停。神色淡漠,側身往后看了一眼。江奕面露疑惑,心有所感地看向了對街馬棚。好像沒什么不妥。就是其中一匹馬有點躁動不安,一直在撂蹄子。撂蹄子......剎那間江奕腦海警鈴大作!拽著沈妄躲開一旁,又在極短的時間內推開老鴇——就在他做出此舉的后一刻,一匹馬竟是對直沖撞了過來!恐慌的叫聲吵作一團,街上稀稀落落沒幾個的行人直接跑沒了影。馬未能撞到目標,急促噴吐潮濕的熱氣。前方就是嚇傻了的老鴇,但它卻極其怪異地轉了個身,將目標重新對準了沈妄。沒來得及再攻擊,江奕在它身上降下了十倍重力,整匹馬頓時癱趴在了地上。老鴇也回了神,恨恨啐了一聲:“哪里來的瘋馬!”江奕臉色暗沉。這匹馬沒瘋。眼睛清明,呼吸順暢,站得穩跑得直,哪有一點瘋馬的樣子?再看向絲毫不顯慌亂的沈妄,心下終于一點一點地凝重起來。一直以來他都忽略了一個致命的問題。就算這個任務世界只有C級,就算主角還沒出現,沈妄也是個板上釘釘的反派。被天道不容,氣運低到極點,隨時都會有狀況發生。立時沉聲道:“老七,檢測方圓一公里內所有生物對沈妄的惡意值?!?/br>能吃上正常的飯,能走上正常的路,馬車也不會突然散架。沈妄的狀況并非出在單純的運氣上——[叮,檢測完畢。][檢測范圍:方圓一公里,鎖定異樣范圍:一千米,所有生物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