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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被迫掛掉之前,另一通電話插了進來。 來電人是楊午,余亦勤點了通話鍵,聽見楊午在那邊中氣十足地說:“余亦勤,我們主任讓我通知你個事,南四環外的成康路上發現了鏡魔的蹤跡,他過去了,問你去不去?” “去?!庇嘁嗲诓患偎妓?,燈都沒開,原路從家門口退了出去,邊走邊問,“具體位置是哪里?” 楊午一副不熟的語氣,“在一個衛什么什么,哦對,衛蘭藥廠里面?!?/br> 余亦勤瞅了眼夜空,辨了下方向就開始趕路:“你們是怎么發現他的?” “不是我們發現的,是防異辦那邊傳來的消息,請求我們在那地兒附近的同事過去支援?!?/br> “好,知道了,謝謝你?!庇嘁嗲谡f完也掛了,心想怪不得杜含章沒接電話。 —— 藥廠這邊,杜含章不是不想接,他是無暇他顧。 此刻他整個被裹在霧氣里,身體外側裹著一層結界,視線范圍內漆黑一片和臭氣熏天都不算大問題,霧氣里那股將他往可勁兒拉扯的吸力才是問題。 它是如此的磅礴和強勁,以至于以往堅不可摧的結界壁都被扯成了異形。 杜含章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那陣吸力里有種吸引他靠近的東西,不過一般這種情況都可以叫做蠱惑,他暫時也還沒鬼迷心竅,立刻往外投了個雷符。 藍色的電光在黑暗里閃爍起來,但觸目所及的還是黑暗。 林鏡的笑聲從四面八方傳來,語氣里滿是酣暢和得意,仿佛杜含章已經是他家砧板上的魚了,他說:“人族就人族,你僥幸得了陣法的力量,不過也就只有這點本事?!?/br> 杜含章聽他笑著笑著又話鋒一轉,換上了一種不無譏諷的語氣:“那些靈氣留在你身上就是活生生的浪費,不如早點放棄抵抗了還給我?!?/br> “還你之后呢,我會怎么樣?”杜含章根本沒還的意思,不過還是接了話,一邊在手里攢了一把自己身體里的混合靈氣。 按理來說他應該會死,會像重見天日的賀蘭柯墓一樣,任借來的光陰以上千倍的速度流逝。 但這種實話林鏡不會坦言相告,他忽悠道:“你以前是什么樣,還了之后自然就還是什么樣,那股力量本來就不屬于你?!?/br> “是嗎?”杜含章繼續扯皮。 林鏡卻不耐煩了,一方面是杜含章沒有如他所料地飛進鼎中,另一方面是他看見廠房門口的陸辰將攔路的山鬼定的定,燒毀的燒毀,儼然已經突破重圍,沖過來了。 這些天師單挑不怎么樣,但作為遠程策應卻麻煩得很,林鏡不想給他們會合的機會,當即擺動著巨大的蛇尾猛地從霧氣里掃出來,轟然抽在了結界外側,同時又用魔氣幻化出一群山鬼,繼續牽制陸辰。 一時間橫掃之下,屏障球應聲而破,往鼎那邊飛的趨勢也又加了一個檔。 杜含章在皸裂的結界里搖搖晃晃,手里的火訣將發之際,余光里又有白色的東西倏地閃過。他短促地愣了一下,心里覺得奇怪,因為霧氣里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怎么會有一抹白芒? 好奇驅使他往那邊瞥了一眼,然后就是這一眼讓他放棄了拉鋸,去那個古怪的鼎里走一趟,因為那抹白色……依稀是一個人的頭發。 不過杜含章沒看見人影,他看見的是扒在方鼎沿口上的一只手,白色的長發和著往外鼓蕩的黑氣在他手邊翻飛。 這人是誰? 杜含章目光一震,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浮出了一個姓名:淳愚—— —— 黑霧密集得如同實物一樣,陸辰看不見當中發生了什么,但他看得見它們在以一種急聚縮減的趨勢退散,盡數縮回了那個浮空的方鼎之中。 此刻它已經恢復了原來的大小,有足球大,林鏡站在它后面,盯著霧氣的眼神里露出了一種近似于野獸進食前的渴望。 杜含章還在那陣霧里,再不出來就要被“吞”進鼎里了,陸辰心里焦急起來,一邊狂奔一邊飛快地捏著手訣,同時嘴里喝道:“五行之祖,六甲之精,兵隨日戰,時隨令行,起!” 這是一個木訣,旨在借和放大天地草木的自然力量,只聽“起”字方落,沿路草坪上的草梗霎時抽長,橫七豎八地纏上了撲來的山鬼。 陸辰跳山羊似的從一只山鬼的頭頂上踏過,符刻的手。槍已經被握在了手中,他沒太瞄準,朝林鏡的方向開了一槍,然后在“砰”的一聲里吼道:“老杜,你怎么樣?” 杜含章卻沒有回應他,此時裹住他的黑霧只剩20寸行李箱的一團,怎么看都裝不下他,他已經被鼎“吞”了進去。 林鏡見狀面上一喜,抬手將方鼎召回了手中,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射來的子。彈。 子。彈的速度加上符文,瞬間腐蝕了他手心里的一片皮rou,疼得他眼下的皮膚一陣抽搐。 眼看著獵物到手,林鏡原本不該逗留,他的身體早已是強弩之末,多余的纏斗對他來說有害無益,他也確實有心速離,但是陸辰不可能就這么讓他走了,使上了吃奶的力氣在追擊。 雙方你追我趕,很快就跳出了藥廠的圍墻,奔著西南方那個拆到一半的爛尾樓去了。 樓里樓外都支棱著生銹的鋼筋,陸辰不是林鏡的對手,猛不丁被霧氣抽中,照著一茬豎起來的鋼筋斷茬就落了下去。他想要護著自己,魔物的霧氣又接連而至,陸辰顧頭難顧腚,處境一時十分危急。 不過就在他的背后離鋼筋只剩一尺的時候,一堆野草突然從廢墟里鉆出來,結成團地托住了他。 同一時間,他對面林鏡的左邊眼角里,突然飄過來一片金黃的樹葉,林鏡眉頭一皺,心里一瞬間警鈴大作,他猛地回過頭,看見了不知道什么出現的段君秀。 段君秀剛剛才到,林鏡回頭的瞬間,他看的卻是對方身前的方鼎。 這器物很眼熟,正是他養父段盈千年前找到的影像里的東西,段君秀雙眼一瞇,從虛空里拿出了一張畫:“當年在行宮外小樹林中偷偷行刺靈帝和余雪慵的人就是你吧?” 紙上的畫面直沖林鏡,景象分明是當年被哭笑花記錄下來的一幕,林鏡多年潛伏,知道妖聯主任不是個善茬,心里不由惱怒,陰冷地剜了陸辰一眼,接著又桀驁地說:“是又怎么樣?” 段君秀笑了一聲,臉色卻冷的很:“不怎么樣,照當年的法律來就行了?!?/br> 當年的法令是殺人償命,靈帝的死是段盈一生中最大的遺憾,哪怕他后來登臨人間的絕頂了,過得也十分沉郁,這是段君秀欠他的養育之恩。 隨著他的話音,周遭的落葉開始狂卷,樹根破土、花瓣離枝,如飛鏢似利箭地射向了林鏡。 林鏡不敢大意,不得不將方鼎里的魔氣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