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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板上的大繭突然晃了一下,接著里面傳來了一聲咳嗽。 陸辰心里一喜,但是沒應聲,半分鐘后,人繭在耐性比試上輸了定力,沙啞地叫了一聲“警官”,打開了話匣子,他說他可以配合,但他出不來。 蒼老的男聲在牢房里回蕩開來,藏在繭子里的韓華平說:“當時我跟大師交換的條件,就是讓他給我一個永遠都不用挪地方的小窩?!?/br> 一個不用跟別人交流,不用交護理費,不用有多好的生活條件,但也不會死的地方。 陸辰有點無言以對,不知道他這算不算是作繭自縛,嘆了口氣說:“余哥,你過來給他看看,能不能救出來?!?/br> 余亦勤跟他交換了位置,先俯身摸了下那團已經失去了黏性的蛛絲,接著讓眾人退出去,左手在身側拉開,手指虛虛握起,長戟就以桿中為軸,無中生有似的從空氣里長了出來。 他用戟尖抵住繭皮,移動手臂劃了一段,接觸點上摩擦出來的動靜像是金屬在刮擦,蛛網沒破,但有幾縷稀薄的黑氣溢了出來。 杜含章心說怪不得這么堅韌,原來是附了魔族的術法。 余亦勤離得近,看得自然更清楚,牢房狹小,他退了幾步,將靈氣灌進戟桿再引到戟頭上,接著猛地掄起來再拍下去,那動作大的嚇了陸辰一跳,生怕他一個不慎,就連人帶繭地將犯人砍成了兩截。 灰色的焰苗在槍頭上爆開,急速下落的長戟上風聲呼嘯,眨眼就離繭皮不過寸許。 牢房里霎時危機四溢,然而就在這時,韓華平突然短促地驚叫了一聲,下一瞬,彌漫的黑氣從離長戟最遠的繭皮那段逃逸出來,四散在了空氣里。 魔族的制約解除之后,蛛網就成了尋常小妖的把戲,余亦勤持戟挑破了它,人繭隨之像是xiele氣的氣球,蛛網坍落下去,縫隙里露出了一張滿是褶皺的臉。 它屬于韓華平,一個遙遠年代里的守墓人的后代,同時也是現代社會里,一個老無所依的老頭。 陸辰和杜含章很快上來,將這個老頭從繭里帶了出來。 韓華平在繭里待了這么多天,沒吃沒喝沒拉沒撒,精神居然還不錯,連光都不畏懼。 陸陶好奇地在左右探頭探腦,見那張蛛網里干凈整潔,被自然科學熏陶過的腦子里登時怎么也想不明白,這種違背正常生理活動的現象到底是怎么實現的。 離開監禁室之后,韓華平被半扶半架地送向了審訊室,余亦勤和杜含章在樓梯口和陸辰分了道,下樓取車,很快帶著古春曉和陸陶,匯入了城市里早間的車流。 —— 再見段君秀,他還是戴著那副墨鏡,獨自站在余亦勤的店門對著的樟樹下面,身高在街頭有點鶴立雞群的味道。 “我們主任,那個就是,”古春曉拿手指著,對陸陶說,“帥不帥?” “帥?!标懱諒牟涣呦Э鋸?,一邊打量一邊評價,“你們主任挺潮啊,來這種老掉牙的巷子里都還要戴個墨鏡?!?/br> 古春曉本來想舔狗性地維護一句,但轉念一想,又說:“他昨天晚上也戴了墨鏡的,杜含章,你跟楊午不是挺熟的嗎,你知道我們主任這是什么癖好嗎?” 楊午平時嘴里不是奶粉就是尿不濕,其他的消息約等于沒有,杜含章說:“不清楚?!?/br> 古春曉癟了下嘴,推了下陸陶,讓他先下車。 一行人從車里出來,段君秀立刻發現了他們,隔著馬路對他們揮了下手,接著雙方很快在余亦勤的家里坐定,因為店里太小,坐不下這么多人。 當然他的家也不大,光線還黑,比起談事,更像一個搞什么密謀的場所。 好在段君秀不挑剔,開門見山地說:“你有空嗎?有的話能不能跟我走一趟第七峰?!?/br> 余亦勤原本就有這個傾向,聞言卻沒有立刻答應,而是問道:“為什么非得要我去?你是建墓者的后人,你打不開那個墓嗎?” “我打不開?!倍尉阌悬c無奈,“墓室不像密室,還會留個方便進出的門,當年我養父建這個墓的目的,就是希望靈帝能永遠長眠?!?/br> “我這么說可能有點冒昧,”杜含章插話說,“但你帶頭去打開墓室,不是違背了文帝的初衷嗎?” 段君秀的眼神被掩蓋了,但是神情很坦蕩:“可能是吧,不過時移世易,他想給朋友一份清凈,可我也有我的立場,拜武山是我們妖族的聚居地,卻天天被某些陰謀家來來去去,這種狀況我不能容忍。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墓里有我想要的東西?!?/br> 余亦勤沒想到他這么直接,有點意外:“什么東西?” “借一步說話吧?!倍尉阍捯粑绰?,無數樹根突然從他的皮鞋底下蜿蜒出來,交錯編織的速度快如羽箭,眨眼就在屋里造出了一個異形鳥巢似的閉合區域。 古春曉被這個突發狀況驚到,等回過神,就見屋里除了那個“鳥巢”,就只剩陸陶和自己了。 她“喂”了一聲,樹根里頭卻沒有回應,感情是妖聯主任搞小群體,將她和陸陶給屏蔽了。古春曉十分郁悶,踢了一腳那些樹根,心里全是問號,憑什么? 同一時間,在樹根內部,雖然是個密閉空間,但光線和空氣一派如常。 余亦勤和杜含章也有相似的困惑,兩人對視了一眼,默認還是杜含章負責代言,他說:“段主任是有什么話,不方便公開說嗎?” “是不太方便?!倍尉阏f著摘了墨鏡,“你們兩個都是我父親的舊識,也是當年的受害人,我可以相信你們,但你們的朋友不行,所以不好意思,我們得私聊幾句?!?/br> 墨鏡一碰到他的手,倏地變成了兩片黃色的銀杏葉,然后余亦勤和杜含章在他右邊的顴骨上,看到了一塊樹瘤似的皮膚。 它從段君秀臉上凸鼓出來,顏色暗紅、紋路盤曲,不止是看著,事實上也和原生的樹瘤一模一樣,很有些折損他的顏值。 這要是讓古春曉看見了,鐵定少不了一頓唏噓,然而坐在對面的是兩個男人,余亦勤奇怪道:“你臉上怎么了?” 堂堂妖界的頂峰人物,用腳想也不至于連個完整的人形都化不出來,這塊皮膚一定大有講究。 果不其然,段君秀說:“這是我化形的時候留下的一塊疤,和墓里我要的那個東西有關?!?/br> 杜含章接話:“你要的東西是什么?” “一塊石頭?!倍尉惚葎澚艘幌?,雙手之間拉出了三四十厘米的間隙,“差不多這么寬,是我本體根下埋著的一個老物件?!?/br> 沒頭沒腦的話就是難以聽懂,余亦勤問道:“它對你有什么用處,是,能治好你臉上的疤嗎?” “我還不至于這么在意我臉上有沒有疤?!倍尉阈α艘魂?,又正色起來,“我是今早和沙站長通完電話,他說了你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