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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白守黑,神明自歸——出自 第28章餓暈 那個姓方的正在看她,古春曉還在絞盡腦汁,應該怎么打破沉默,陸陶適時跳出來,解了她的圍。 眼下他們的站位是杜含章托著禿鷲,禿鷲的背上站著陸陶,四舍五入也就是隔著一層薄薄的鳥胸,陸陶正站在自家老板的手臂上。 對于一個員工來說,這姿態有點太睥睨了,陸陶連忙從禿鷲背上跳下去,可身體太輕他卻沒準備,差點摔個狗吃屎。 杜含章反應快,伸手扶了下他。 陸陶看著那只骨節分明的手,一直卡機的大腦才開始正常運轉,然后一下被委屈和惶恐淹沒了。 “老板,我……”他突然緊張地說,“我死了?!?/br> 他除了以前不懂事,喜歡抱怨和頂撞父母,其他也沒做錯過什么,怎么會這樣? 杜含章看他眼圈通紅,心里其實也難受,不過他沒表現出來,只是將陸陶拉得站直了,又用了點力氣去拍他的肩膀。 一般人碰不到沒有實體的新生鬼,但是杜含章可以,他溫和地說:“我知道,但事情已經這樣了,你消化一下,還是得冷靜下來。陸陶,別怕,我知道是你,也碰得到你,你要是想哭,就去那邊蹲會兒墻角,我要是笑了,年終獎翻倍,今天就發給你?!?/br> 被熟悉的世界徹底拋棄,就是陸陶恐懼的原因之一,不過老板對他好像還是同一個態度。 陸陶被這種尋常的對待擊中,嘴角下撇又上翹,心里傷心的不行,但又很想笑,眼淚順著眼角淌下去,又被他抬手抹掉了,他其實也不太清楚自己在說什么:“什么啊,我都這樣了,要年終獎還有什么用?” “外行人才會說你這種話,你現在是靈異世界的內部人員了,要多聽多看多學習,比如你看躺著的這位?!?/br> 杜含章敲了敲八卦屏障,cue了下人事不省的余亦勤:“他跟你一樣,也是鬼,但你看見了,別人還在工地外面開店,收你掃碼支付的錢呢?!?/br> 剛剛古春曉喊“老余”的時候,陸陶就看見余亦勤,也認出來了,不過即使看著這人變成了一攤灰,陸陶也不知道他是鬼。 此刻杜含章直白挑明,陸陶想起余亦勤說“你買回去了也沒什么用”的樣子,和人一模一樣,心里恍惚感覺當鬼好像也沒那么可怕,目光呆滯地反應了幾秒,沒那么慌了才低頭說:“那……他這樣、沒事嗎?” 杜含章說實話,也是第一次看人暈成這種直接入土的模式,答不上來地去看古春曉。 古春曉要是不說話,就是一只健碩威猛的禿鷲,此刻歪著的小腦袋上,眼睛漆黑有神。 杜含章的記憶里也有一只這樣的鳥,不過它屬于矜孤的族長淳愚,只是偶爾才會歇到余雪慵的肩膀上。 陌生的鳥都長得像一個樣,杜含章并不知道共命鳥已經更替了一代,還以為古春曉是原來那只,說:“古春曉是吧,你好,還記得我嗎?” 古春曉怕他翻舊賬,鳥頭搖來搖去之間,發出了少女的聲音。 “你好你好,帥哥那個……不好意思,我是公元1100年之后才孵化的新生代,認識你的應該是我爸爸,我……嘿嘿嘿,對你沒啥印象?!?/br> 酉陽之戰發生在公元900年前后,比她孵化的時候早了200多年,正常來說,她確實不認識杜含章。 可杜含章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人,又說:“是嗎?可我記得,你們共命鳥是靠記憶傳承的?!?/br> “是啊,”古春曉臉上沒有表情心里就不虛,張嘴就是胡扯,“可那會兒不是打仗么?我先天傳承不良,只繼承到了一部分的記憶?!?/br> “那一部分里剛好就沒有我,是嗎?”杜含章不知道該說這是太巧了,還是自己太無足輕重了。 古春曉斬釘截鐵地說:“沒有?!?/br> 杜含章笑了一聲,心想這還真是兄妹倆,一個失憶,一個數據庫斷層,以前的舊賬忘得精光,可天下哪有這種好事?欠的債都是要還的。 不過眼下余亦勤還暈著,杜含章收起了盤問的心思,說:“好吧,先不說這些,他這種情況,正常嗎?” “呃,”古春曉也不是想diss她的兄弟,她現在就想快點帶著余亦勤閃人,半真半假地道,“他這個情況,無論怎么看都不正常吧?” 杜含章從她語氣里聽出了一種“這狀況我也沒轍”的意味,垂眼去看八卦上的灰,神色有點冷寂,不知道余亦勤這是怎么了。 古春曉見狀,內心竊喜地說:“所以你們忙吧,我就先帶他走了,去看醫……” 只可惜“生”字還沒說完,杜含章就突然摘了木簡,八卦臺開始迅速縮小,余亦勤的人形在上面等比例地變化。 古春曉愣了一下,張開翅膀跳到了臺子邊緣,叫道:“誒誒誒,你干嘛?” 杜含章瞥見何拾往這邊來了,說:“你才脫困,歇著吧,各個辦事處也要找你,我帶他去看醫生吧?!?/br> 古春曉不愿意,像個護犢的老母雞:“我替他謝謝你,不過你又不是家屬,還是我來吧?!?/br> 如果余亦勤真的情況危急,這種由誰來送他去看病的爭辯就是在浪費時間,杜含章托起縮成小人書大小的八卦臺,說著就要走:“沒事,鬼看病不需要動手術?!?/br> 古春曉搶了一下,沒搶到那個平臺,感覺自己攔不住他,只好用爪子抓著杜含章的袖子,泄氣地攤牌說:“等,等一下!你別走,他沒事,不用看醫生?!?/br> 杜含章頓住腳步,覺得這丫頭說話前后矛盾,怎么跟個撒謊精一樣,他保持著懷疑地確認道:“他真沒事?” 古春曉伸著翅尖去接八卦臺:“真沒事?!?/br> 杜含章不給她,平穩地托著八卦臺往外挪了一截說:“可你剛才不是說要帶他去看醫生嗎?” 古春曉的眼珠子咕嚕咕嚕地轉了兩圈,找補道:“我沒說啊,我說的是帶他去看……一下家里現在怎么樣了,帶他去看病是你說的?!?/br> “一”和“醫”根本不是一個聲調,杜含章知道她在編排,沒戳穿她,說:“那他這是什么情況?你要是說不清楚,我就帶他走了?!?/br> 古春曉心想那可不行,他現在沒意識,不是任你魚rou嗎? 但余亦勤這個衰樣的理由又實在是有點沒面子,古春曉小聲地說:“他就是……餓暈了?!?/br> 杜含章:“……” 陸陶:“……” 就余亦勤之前追無崢的那個速度,是頭豬都不會相信他正在經歷著低血糖。 古春曉看他們不說話,不滿地說:“你們什么表情?我說的是真的,向蒼鸞神鳥起誓?!?/br> 杜含章看她這么篤定,感覺更不靠譜了:“可別的鬼餓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