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就這般與你合不來?！?/br>


    



    重華苦笑道：“這我也不懂?！?/br>


    



    照月神情柔和，低聲道：“我年長陽兒太多，又只有這么一個弟弟，父親將他交給我，平日里自然是多偏愛一些，委屈你了?！?/br>


    



    重華心頭的低落瞬間蕩然無存，怔怔搖頭道：“不、不委屈?！?/br>


    



    照月眼底浮起幾分淺淺笑意，竟無端想起數萬年前，重華還是個倔強少年時，一如耀陽這般驕橫又粘人，不許旁人靠近他半分。



    



    重華看著眼前如往昔溫柔的照月師兄，忍不住心神蕩漾，一時竟有些癡了。直到照月轉身向前走去，他方回過神來，亦步亦趨地跟在后面。



    



    照月停在園子中間，他的面前是一樽白玉缸，里面是一朵菡萏。這是他的父親闌燈送他的一顆造化蓮子培育出來的。



    



    “這是先天靈植？”重華被這朵未綻青蓮吸引了目光，周圍純凈又濃郁的靈息圍繞著青蓮，花瓣上的紋路帶著一種玄之又玄的神偈。



    



    照月點頭，指尖輕觸青蓮：“花要開了?！?/br>


    



    重華受青蓮影響，心境也跟著愈發平和，隱約猜到，師兄如今準圣境界，那道入圣的門檻或許就在這朵青蓮中。



    



    照月雙手攏在青蓮之上，抬眸對重華道：“要不要和我一起等花開？”



    



    重華愣住，喃喃道：“我可以嗎……”



    



    照月沉默一瞬，像是在做出某種抉擇，良久，他才點了頭，無奈又溫和地拉過重華的手，一并輕輕放在青蓮上：“可以?！?/br>


    



    重華心跳如擂，照月的掌心溫暖，覆在他手背之上，青蓮沁涼在他掌心之下。他跟著照月一起閉上眼，感受四周靈息的流動。照月的聲音悠遠，又近在咫尺：“你看，生命伊始，便如這青蓮柔軟?！彼闹艿撵`息被分成千萬縷，細如發絲，照月引著靈息喂養著青蓮。



    



    浩蕩天地，洪荒初始，所有的生命力似乎都凝于眼前一朵蓮之上。重華神魂交感，眼前似乎看到一顆小小的蓮子發芽生根，一點點聚作一株菡萏。照月身上平靜溫和的靈元包裹著青蓮。



    



    重華思緒沿著時間長河，逆流而上，回到當年與照月初合籍那些年里，若他再細心一些，未曾在師兄有孕時出征而去，而是陪在師兄身邊。圣人子嗣難得，若有他在，那萬年里師兄是否能好過一些。他能看著那個孩子一點點孕育成形，如一株幼小靈植般生根發芽，開花結果。



    



    那是他們的長子啊，他該和師兄一起靜候著它的誕生，沒有指責，沒有埋怨，沒有驚慌失措下的口不擇言。待孩子出生后，由他教養，看著那小家伙兒一點點長大，從第一次蹣跚學步到第一次跌跌撞撞拿起劍，長成翩翩少年。



    



    幾萬年后，他和師兄又有了瑟瑟，他們乖巧懂事的女兒。小姑娘合該放在手心，視作明珠疼愛，讓她永遠都天真無慮。再后來，他們又有小寶，那是個小迷糊，又軟又乖，會奶聲奶氣地喚他們‘爹爹’，團子似的窩在他們懷里睡覺。



    



    沒有生離死別，沒有支離破碎，夢境中，師兄一直都在。



    



    一滴淚落在蓮池，青蓮香悠悠然，圣人的眼淚催開了菡萏，一聲嘆息若有若無。溫軟的指尖撫上鮮明的淚痕，重華睜開眼，撞入照月視線中。



    



    “師兄……”重華心口鈍痛，移形換顏的術法散去，恢復本來容貌，“師兄，終究是我負了你?！薄　?/br>


    



    



    



    39.



    



    照月垂眸看著指尖上沾了重華的淚，輕聲道：“阿重，我們錯過太多了?！?/br>


    



    重華心頭驟緊，反手握照月的指尖，倉惶道：“師兄……”



    



    “我要閉關了?！闭赵鲁槌鍪謥?，看著待放的青蓮，道：“阿重，我把陽兒和小寶交給你，你替我照顧他們直到我出關?！?/br>


    



    重華眸中閃爍著幾分小心翼翼的期待，忍不住問道：“師兄，你一直知道是我？”



    



    照月伸手拍了拍他的頭：“傻子，你渡我半身修為，靈元同根，怎可能瞞得住?！?/br>


    



    重華當真像個傻子似的呆呆看著照月，哪有半分圣人帝君的風采，他想到之前還因師兄對自己的親近而吃味，竟還責備師兄輕浮……重華臉紅透了，只想給自己兩嘴巴。



    



    照月周身靈息愈發濃烈，他闔眸，布下聚靈陣，只來得及留給重華一句話：“等我出關?！薄?/br>


    



    重華不敢讓照月分心，掐指化園為陣，留下結界，暗自道：“師兄，我等你，無論多久，我都等你?！?/br>


    



    不過在師兄出關之前，他得先搞定那個脾氣火爆的小舅子才行。



    



    耀陽醒來的時候，不見了哥哥，坐在他床前的是個陌生的男人。耀陽一把將趴在他身邊玩的小寶撈進懷里，警惕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待感受到那熟悉的靈息時，他才咬牙切齒道：“你是陸子蕭?！?/br>


    



    重華握拳輕咳一聲，鄭重道：“重新介紹一下，我是你哥哥的道侶，小寶的另一位父親，靈山的帝君?！?/br>


    



    耀陽腦子嗡地一聲，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趁耀陽發呆的功夫，重華眼疾手快地拉過小寶，在那軟軟的小臉蛋上用力親了幾下，哄道：“乖，叫爹爹?！崩瓟n一個算一個。



    



    小寶被親的發暈，迷迷糊糊地歪在重華懷里，愣愣道：“爹……爹爹……”



    



    “小寶！”耀陽瞬間炸了。



    



    重華伸手揉了揉耀陽的腦袋，柔聲道：“你哥哥將你們交托給我，今后就由我來陪你們修行?！?/br>


    



    耀陽怒火一發不可收拾，當即一掌劈過去，掌風帶火，來勢洶洶。重華嘆息一聲，伸手輕輕一握，捏住那細瘦皓白的手腕，道：“如今你可不是我的對手?！?/br>


    



    耀陽眼角泛紅，明艷逼人，卻氣得胸膛劇烈起伏。



    



    重華笑了笑，道：“師兄引人入道，向來循循善誘，耐心寬容。但我覺得，你這脾性，更適合做我的弟子，想打敗我嗎？”



    



    耀陽恨恨道：“遲早?！?/br>


    



    重華將小寶掂到懷里，頷首道：“不錯，明早庭中，我等你?！?/br>


    



    耀陽氣得捶枕頭，連小寶被那討厭的男人抱走了都沒看到。不過第二日，重華準時看到了站在庭中的少年，盡管少年臭著一張臉。



    



    重華試圖拍拍少年肩頭以示鼓勵，不過被耀陽一眼瞪了回去。重華只得縮回手，輕咳道：“既要入道，就要先明悟自己想走什么道?！?/br>


    



    耀陽冷哼一聲：“霸道?！?/br>


    



    重華無言，點頭：“可以……”他將手中一柄劍拋給耀陽，道：“這個算是賠給你的?！?/br>


    



    耀陽抬手接過，一時間心神也為之吸引。



    



    “這柄劍取金烏之火，烈日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