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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虧,他說的似乎也很正確。 第一次向他袒露性向是十一年前,仔細想來四千多個日夜里,我好像做了許許多多的錯事,等到如今我和沈路的關系早早定了型,說什么都不可追了。 沈路是個聰明人,至少在我面前是個聰明人,一臉白癡相是他的一層皮。 沒有夏翊,夏翊從一開始就是錯的,更沒有所謂的惦記了十年。和他比起來,我太蠢了。 不打擾阮主任和林會計午休,我和沈路陪二老閑聊幾句,在殷切婉轉的目光中離開了我家。 沈小王八膽子忽然漲大,出了樓道口就牽住了我的手。 我當然不介意——但他是有頭有臉的人,環境就是這樣,我們身在此地,除了無人窺見的家里,滿世界都是燈下黑。 干嘛啊,我好虛偽,貪心不足,任他拉著,還要去質問他緣由。 沈路的手掌和他的身形一樣,都比我大了一號,他整個裹住我握成拳的手掌,臉上浮現出一種類似找到人間真諦的表情,太夸張了,他說,寶寶,每次來干爹干媽家,都好像在陪你回娘家。 我看錯了,狗屁的找到人間真諦,純粹是專屬直男的感慨,最好再有人附和他一句,老婆孩子熱炕頭才是人間幸事。 老婆是沒有的,孩子也是沒有的,只有我這個跟他在一起時二十八歲了心理還沒斷奶的別扭擰巴小孩。 我想著想著,不自覺就說出來了。 沈路笑笑,王八就是王八,他低下頭來,在我耳邊說,寶寶,你就是我的寶寶啊。 第8章 我常常有莫名討厭他的時刻,比如現在就算一個。 衛衣的垂繩走著走著就鉆進了衣領里,我懶得撥弄,回了家也還是這樣邋里邋遢的。沈路關上門,拉開冰箱,把林女士做的豆糕放到第三層,下一步就是過來治我了。 熱乎乎的氣流拂在鼻尖,他其實沒打算做點什么,只是看不慣我蠢兮兮的樣子,兩根手指伸進衣領,拽出來白色的衛衣繩子。 他這幾天很閑,前段時間剛結束一個case,現在手上只剩一個人情活,不是什么大事兒,小公司分家產的破事,下周開庭,打完就能徹底休息一陣子。 我脫掉外套,趴在床上處理積單,托沈路和幾個玩得不錯的大學同學的福,再加上我自己弄了個公眾號,大概也是餓不死的。 手機響了一下,我四下看看,它還擱在桌上,離我有點遠。我推了推沈路,他順勢伸手夠了一下,把手機拿了過來。 我是不大依賴手機的,屏幕尺寸太小,畫圖有板子,接活用電腦,手機除了用來打電話,也沒什么別的作用。 我接過手機,通訊軟件的第二列上新增了一個小小的數字一。 名字是XY,頭像是一張精修八百遍完全看不出是誰的寫真照,備注寫著,小阮,我是夏翊。 我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隨后察覺出了問題所在。 當天夏翊問我要聯系方式,我脫口報出的號碼明明是沈路的。難怪我報了一遍他就說記住了,原來是早早找人要到了正確答案,還要在我面前做一出戲。 沈路看我盯著屏幕發呆,從大床另一側挪過來,我沒有避諱他,舉起手機給他看。 他面無表情,這是個中性詞,因為我也看不出來他究竟心情幾何,只能客觀描述他的臉色。 沈小王八對夏翊的存在耿耿于懷至今,我十分能理解,我也同樣對那個讓他痛了一回的男人或女人懷恨在心。 他舍不得我,也曉得我根本離不開他。十幾年前我們羞于提愛,這兩年沈路大約是感情空白太久,每年在我過生日當天都要看著我吹滅蠟燭,盯到我頭皮發麻,還要添上一句寶寶我愛你,最后才會溫溫柔柔地摟著我睡去。 我當然知道他愛我,我是他的避風港,是他的岸,卻不是裹挾著他的浪潮。 現在我終于明白沈路對夏翊的敵意出自哪里,我是沈路院子里的一棵桃樹,他辛辛苦苦照料多年,結的最甜蜜的桃兒給路過的野猴摘了,要我我也得氣死。十八歲啊,如今的我遠不如十八歲青春無敵,好在樹根還在院里,沈路加高護欄,將桃樹圈得死死,當年的野猴又伸出了胳膊,躍躍欲試。 桃兒沒有心,但阮言長出了心,可沈路是人,人會愛他精心養護的花果,卻不會和他的桃兒談戀愛。 我也曾經以為,沈路是我的主人,他愛我是天經地義,直到他為別人死心塌地,眼眶發紅,我才曉得,原來他殺我從來都是不見血的。 十一月多了,開空調吧又有點早,不開我一穿得少就會犯季節病。我吸了吸鼻子,小聲說,路兒,路兒。 他按下手機,抽了張紙堵住我的鼻子,我隨手擲進床腳的紙簍,兩手一搭,沒骨頭地湊過去撒嬌。 他吃這一套,把我圈在懷里,捏我通紅的鼻尖。我更傷心了,在他胸口亂蹭,像個小孩一樣一個勁地撒嬌發癡。 沈路擒住亂動的我,他一向草木皆兵,爬起來去抽屜里找溫度計,讓我乖乖躺好。我拉著他的手指,期期艾艾,說:“沈路,你不要走?!?/br> 他哭笑不得,我想他肯定是沒懂我的意思。但他俯下上半身,輕柔地抱抱我,掀開被子,坐在我旁邊。 我慢吞吞爬起來,靠在他胸前,沈路不知道什么時候把那支手機拿了過來,放在我手里,握著我的手摁亮屏幕。 我惶恐地扭過臉看他,他親親我的耳朵,萬分瀟灑的借助我的手指cao控屏幕,在XY的名字后面點下了通過。 他說,寶寶,很簡單的,你不用害怕。 不要害怕這四個字似乎是沈路的口頭禪,我第一回向他袒露性向,他和我說不要害怕,我們都愛你。二十歲的凌晨,我鬼迷心竅摟上了他的脖子,第二天醒來,他同樣抱著我說不要害怕,這不是我的錯。 一切都有他在,所以我不必擔憂,永遠不用為錯事生疑驚懼。 他又在殺我了,我躺在他懷里死了第二回。 沈路從我僵硬的軀殼里取出溫度計,以一種慶幸的語氣說,還好沒發燒。溫度計一定是壞了,怎么能夠量出一個死人的體溫。 夏翊迅速發了消息過來,他說,小阮,怎么這么久才通過? 我機械的動了動手指,昨晚喝多了,睜眼到現在才清醒,沒來及看手機。 沈路當然不會看我和別人發消息,他翻身下床,去客廳找出感冒沖劑,用小瓷勺慢慢的攪,立在臥室門口,只給我一個背影。 夏翊浸yin社會多年,深諳趁熱打鐵之道,又有沈路這樣一個例子在先,知道我就是要人哄著陪著的狗脾氣,當即約我晚上去他如今安身之處吃酒。明示暗示齊飛,就差直接說看在我們的舊情分上,你來幫我個忙吧。 真是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