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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想”殺,和“要”殺,完全不同。想只存在腦子里,想殺對方,但可能形勢所拘,永遠不會付出行動。要這么理論,人人都想當皇帝。要殺,意味著馬上要做的事,見刀見血。 賀蘭逢春卻沒反應過來,一時被他繞進去了。 云郁看賀蘭逢春此刻的反應,心里稍稍安了些。他知道,他要殺人的事,并沒有真正泄密。 他之前被滿市井的傳言嚇到,以為自己這邊真的出了叛徒,真有人去向賀蘭逢春告密。不過現在看來,賀蘭逢春也聽說了一些大概的風聲而已。這些風聲早就有了,并不能說明什么。除非有真正參與謀劃的人去賀蘭逢春耳邊告訴他,皇帝打算哪天在什么地方,什么時候殺他,計劃是怎么樣的,暗號是什么,都有哪些人參與。這才是泄密。如果賀蘭逢春知道了這些,也不會梗著脖子進宮,跑來跟他質問了,而是會直接采取行動了,將這些參與者都鏟除干凈。 云郁趕緊安撫他。 賀蘭逢春被噎的無話,感覺沒什么意思,敷衍了幾句,最后還是出宮了。 云郁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也沉到了谷底去。 第122章 平樂康寧 當夜的宮宴, 賀蘭逢春沒有參加。 賀蘭逢春回京第后一次進宮的機會,被錯過了。 皇后似乎也察覺到了點什么,晚上的時候, 跟他問起:“你和爹爹到底怎么了?” 云郁脫衣服的手停了一瞬:“你聽說什么了?” 落英道:“連大街上的乞丐都知道了,我能不知道么?!?/br> 云郁有些黯然地坐在床上, 半天不說話。 落英伸手握著他手, 難得地有些低聲下氣, 說:“我知道,我爹爹性子耿直,有時候做事惹你生氣??伤吘故俏业? 是你的岳父。你不要往心里去。他沒壞心的?!?/br> 皇后似乎, 跟她的父親和丈夫不是活在同一個世界。天下人都知道皇帝和太原王是要命的死敵。賀蘭逢春殺了云郁的親兄弟,殺了無數皇室宗親,還有大臣官員, 而今野心勃勃覬覦皇位。云郁也不是省油的燈,一心想除掉這個眼中釘。但皇后, 不知是涉世未深, 心思太單純,還是因為在跟情敵的斗爭中取得完勝, 加之有了身孕,對自己的處境太過樂觀。她對眼下這一切, 仿佛沒有體會似的。那些老掉牙的流言,她三年前剛做皇后時就聽過了, 并不新鮮。她覺得這兩個人, 一個是她的丈夫,一個是她父親,總不至于當真殺了對方。以至于她說出來的話, 聽在常人耳朵里,有點可笑。 她很不幸。因為她即便想明白這些道理,她也無可奈何。她只是個普通的女子,并非女中豪杰。在自己丈夫,和父親中,選擇誰生誰死,她沒有那樣大的心胸。所以她只能自欺欺人。她另一點不幸是因為,她最引以為傲的父親和丈夫,見了她都是撒謊,沒一個人肯對她說真話。 云郁道:“你說想太原王,所以我便下旨,詔他進京。誰想太原王大張旗鼓,帶了兵馬來,一副要向我問罪的架勢。我何曾有什么心了,不過是想讓他看看外孫,可太原王如此不信任我,弄的這樣人心惶惶?!?/br> 落英道:“回頭我會找爹爹,勸一勸他的。爹爹他是多心了?!?/br> 云郁道:“我倒沒什么。我明白太原王的忠心,可朝臣們指不定會怎么想。朝廷有明令,外將不得在洛陽駐軍。太原王而今將大軍駐扎在洛陽城,朝野必定議論聲四起?!?/br> 落英聽了,也對賀蘭逢春十分不滿。 皇后詔太原王進宮,想跟她父親說說話。賀蘭逢春心存疑慮,不愿見她,只讓妻子北鄉公主進宮一趟?;屎笠娏吮编l公主,責備道:“父親到底要做什么?無事生非,沒有朝廷的詔命,大張旗鼓帶兵進京,別人都在謠傳,說他是來弒君的了?!?/br> 北鄉公主聽皇后如此責問,心中不免有些起疑。難道皇帝并沒有清君側的意思,只是自己揣測過度?此時局面僵持了,她不得不站出來,替丈夫開脫,說:“皇后言重了。太原王入京,也是為了來看外孫?!?/br> 皇后道:“讓父母親進京來看外孫,是我讓的。父親來便來,為什么帶著兵馬來?明知道洛陽是京師重地,外將不得駐軍。他這不是在威脅陛下,讓陛下難堪嗎?” 這件事,的確是賀蘭逢春不占理。至少在名分上,皇帝是皇帝,臣子是臣子?;实劭梢栽t臣子進京,皇帝可以要求臣子做任何事,臣子未得詔命,卻擅自興兵,意同造反。北鄉公主為避罪責,只將事情往賀蘭韜光身上推?;屎舐犃肆R道:“賀蘭韜光就是唯恐天下不亂。這人嘴里有一句真話嗎?他在朝中,處處挑撥陛下和太原王之間的關系,他就是居心不良?!?/br> 北鄉公主到底是個有見識的女人,也并沒有被皇后嚇到,只說:“皇后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而今來都來了,總不能又這樣打道回去。太原王這次來,是為了立太子施威。這才是要事,太原王怕節外生枝?!?/br> 皇后聽了此話,才始知她父親的苦心,拉著北鄉公主的手,說:“你去告訴爹爹,他帶兵來洛陽的事,我會跟陛下解釋的??墒浅皩λh論聲很大,讓他收斂著些?!?/br> 北鄉公主回了府,將這話轉告賀蘭逢春。 賀蘭逢春素來覺得他這個女兒蠢,但這會,他又莫名相信皇后的話了,覺得可能是自己誤聽了謠言。 此時此刻,他見了另一個人,陳留王云寬。 他另一個小女兒的丈夫,也是他的女婿。 這個十六歲的少年,性子溫文而乖巧,看起來有些孱弱。對賀蘭逢春是恭敬之至,每每見了他,便是一副膽戰心驚,不勝惶恐的樣子。在皇后確知有孕之前,賀蘭逢春曾想過,要改立他為帝。賀蘭逢春知道陳留王是云郁的親侄子,跟皇帝親近,遂叫他過來,想試探他云郁的意思。陳留王跟老鼠見了貓似的,一問,只搖頭三不知。 賀蘭逢春漸漸打消了疑慮。 他也懶得顧慮那么多了。管那傳言真假,不論如何,他現在大軍駐在洛陽,云郁沒膽子動他。他決定熬一熬,靜觀其變,等皇子出生。 形勢發生了變化,現在不止是殺賀蘭逢春的事,還有洛陽駐扎的這五千契胡兵。要動手更難了。 殺,還是不殺。 云郁這邊,陷入了猶豫。 但他還是決定,殺。 已經打草驚蛇了,不能再等。賀蘭逢春帶兵進京,君臣實際已經撕破臉了。賀蘭逢春現在沒動手,只是在等皇后生產。一旦皇后生子,賀蘭逢春有了憑仗,很可能就會生廢立之心。 他知道這么做的結果,很有可能是玉石俱焚。 他感覺渾身的血,都因為這個念頭,而有點沸騰起來了。他等這一天等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