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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久了。臣還是覺得并州好些,這洛陽天氣太熱,著實有些受不了。這才五月,就要穿夏衣了?!?/br> 云郁笑:“岳父原來怕熱。南邊的天氣,總歸比北邊熱些。宮里有新進的櫻桃和桑葚,朕已經讓人送到太原王府上,給岳父消食解暑?!?/br> 賀蘭逢春道:“陛下有心了。臣不愛吃那些,倒牙。還是拿給皇后吃吧?;屎笥辛松碓?,愛吃這些酸甜果子?!?/br> 云郁道:“皇后自然有的?!?/br> 賀蘭逢春道:“臣這女兒,從小性子嬌縱,被慣壞了。她年紀小。臣不在洛陽,她若是犯什么錯,有什么不是,陛下多多擔待一些。只要你們夫妻和樂,白頭偕老,臣也沒什么可擔心的了。安心替陛下守土□□?!?/br> 他這話說的,就很像個慈愛的老父親了。好像已經忘了自己前一刻鐘還在想著怎么殺了這個人,從他手里奪走帝位。 云郁也再三道:“岳父盡管放心去吧。朕會愛護皇后的?!?/br> 賀蘭逢春說:“那臣就放心了?!?/br> 賀蘭逢春離開洛陽,帶著他的大軍,還有他的兒子菩提一起走的。臨行前,向賀蘭韜光交代了許多。賀蘭韜光信誓旦旦,道:“太原王盡管放心去吧,洛陽有我呢。這邊有任何風吹草動,我會立刻寫書,快馬加急傳遞。不會出什么事情的?!?/br> 賀蘭逢春睥睨著他:“宮中你要盯緊一些。尤其是云徽、高道穆那幫人。都是他的左膀右臂。早晚一天要鏟除這些人。若拿著他把柄,不要放過?!?/br> 賀蘭韜光道:“太原王放心。我會留意?!?/br> 賀蘭逢春知道他是個心細聰明的人,點點頭:“你就只好好呆在朝中,做吏部尚書,為我辦事。就你那麻雀大的膽子,打仗的事,不是你能干的。以后別亂領那差事?!?/br> 賀蘭逢春告誡自己,退不一定是敗。 他現在退,是為了安全,是為了留足空間,讓自己慢慢壯大實力,以便于將來的更進一步?,F在離開是最穩妥的選擇。偉大的事業,從來不是一蹴而就的。多少英雄豪杰卡在了這個坎上,好比那曹cao、司馬懿,那般豐功偉業,到死也沒敢稱帝。但這并不意味著賀蘭氏事業的終止。他看著菩提,感覺心中充滿希望。即便是他賀蘭逢春不行,他兒子也行。要菩提不行,他還有孫子??倳崿F。 賀蘭逢春問菩提:“你可知道三國的曹丕?” 菩提說:“怎么不知道?曹丕有首燕歌行。秋風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露為霜。群燕辭歸雁南翔。是首閨閣詩?!?/br> 賀蘭逢春道:“別整天只知道念這婦人詩。多學學行軍打仗,朝堂謀略,這才是有用的東西。你以后的路長著呢?!?/br> 菩提嘻嘻笑:“那是自然?!?/br> 第118章 難為情 賀蘭韜光嚴防著太原王一離開洛陽, 云郁會搞什么小動作。但云郁那邊并沒什么明顯的動作,反而把心思放在治理黃河水患,還有鑄造新幣上。 黃河年年泛濫, 年年水患,死傷無數人命, 淹沒下游不少農田, 造成州郡饑荒。朝廷心思放在戰事上, 無暇理會這些,任之由之。而今總算騰出工夫。其實他登基這兩年里,除了打仗, 也一直在關心這件事, 派了親信的官員去沿線實地勘察,巡訪,拿到情況, 擬定方案。許多個日夜不眠不休,總算是擬定了一份完善的方案, 現在終于有精力付諸實施。 治理黃河, 無非就是疏浚堵塞的河道,修建堤壩。說著簡單, 然而關系到錢,還有用人。他派高道穆主持此事, 仍不放心,甚至親自離京, 微服巡訪, 監督工程去了。是五月,馬上就要到汛期了。要趕在汛期前,所有的防洪工程完工, 今年絕不能再出現河水沖毀農田城郭,百姓流離失所的事。否則又是饑民,又是造反。 五月二十四日的時候,帝駕至了隨州。隨州也是治理水患的要地,需要在此地修建工程。楊逸親自陪他到堤壩上看了兩日,事情結束后,楊逸主動提起,難為情似的笑笑:“陛下要不要去郡衙看看?!?/br> 云郁明白他的意思,韓福兒在郡衙。 他有些猶豫,不肯去。他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人,只覺得見了面會很難堪。楊逸低聲勸他,說:“夫妻沒有隔夜的仇,去看看吧?!?/br> 他聽到夫妻兩個字,覺得很奇怪。他覺得他跟韓福兒,算不得什么夫妻。他懷著一種古怪的好奇,想看看那個孩子,到底是什么樣子。 他換了便服,帶著少量隨從,跟楊逸去了郡衙。進了院門,遠遠只看見丫鬟在灑掃庭除,還有花兒匠在修剪園中花木。有個五六歲的小兒,穿的紅襖兒,一顛一顛地從門內跑出來,嘴里叫著:“爹、娘?!倍斩盏刂北枷蛩?。他眼睛不自主地跟著那小兒走,差點都要答應一聲,受寵若驚地伸出手去抱了。卻見那小兒從身邊跑過去,沖到那花匠身邊,抱著花匠的腿叫了聲:“爹爹!” 他一陣懊惱,尷尬地收回了半空中的手,同時想起,韓福兒是去年才有的身孕,孩子才剛生呢,哪有這么大。居然一瞬間糊涂了。 幸好沒人注意。 楊逸問丫鬟:“夫人在嗎?” 丫鬟恭敬道:“夫人在房里午睡呢?!?/br> 楊逸陪著他進屋。 屋子的陳設倒是精巧,收拾的十分整潔干凈,一眼望去亮堂堂的。隔著帷幕,隱約看到里頭床上有人。嬰兒的吮奶聲,還有熟悉的聲音。是她的聲音,正在哄小孩兒吃奶。 他突然感覺渾身不自在,幾乎想奪路而逃了,或者挖個地洞跳進去不出來。 楊逸不好意思進去,叫丫鬟去告訴阿福,讓她出來。然而很快,里頭傳出來抱怨聲:“我走不開,他怎么不進來?”楊逸尷尬地笑,在簾外叫了一聲:“你出來吧?!逼?,她一邊整衣一邊出來了,見到云郁,整個人愣住。 她臉瞬間緋紅了。 臉上火辣辣的。她一直覺得對這個人已經釋懷了,沒那么在意了。即便再見面,也會從容相對。然而心一激蕩,血涌上頭,身體本能的反應還是瞬間出賣了她。她簡直恨這愛發熱的臉皮。 她一時尷尬的,兩手不知道該往哪放。明明什么壞事都沒做,卻總感覺見不得人一般。她求助似地看著楊逸,又意識到他和楊逸離得很近。心又下意識地退縮了一些。楊逸沖她笑了笑:“我有事先去了,你們慢慢坐著聊吧?!闭f著便轉身出去了。 她根本不敢面對眼前這個人。不知道該說什么。她不恨他,只是覺得很尷尬,很難堪。她本能地想跟楊逸一起走,可是孩子還在屋里,她又走不掉。正難為情的手腳蜷縮,孩子的哭聲解救了她。 她趕緊回到床邊去,抱著嬰兒拍哄。 云郁站在簾外,心中的赧然不比她少。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