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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坐,大罵賀蘭逢春,說他狼子野心,想當皇帝。賀蘭逢春一怒之下,拿鞭子將他猛抽一頓,五花大綁,帶回洛陽,關進駝牛署,并參罪一本。罪名寫了一堆,什么軍中飲酒,不服軍令之類的,又說他大逆不道,污蔑功臣,挑撥離間皇帝和太原王的君臣關系。 他這是自討苦吃。自己違背軍紀在先,又口沒遮攔,得罪上司,條條縷縷都犯了大忌。云郁雖然惜才,卻也救不得他。然溫子昇——云郁也看出賀蘭逢春這是要沒事找事,給自己下馬威了。賀蘭逢春最終也沒討到好。上班遲到,本也不是多大不了的事兒,賀蘭逢春又是打人,又是罷官的,朝中大臣,都以為不妥,全都上書替溫子昇求情。溫子昇在牢中關了幾日,最終還是官復原職了。 賀蘭逢春只能干瞪眼,也沒法子。 云郁回頭,只是將溫子昇寬慰了一通,讓他以后務必謹慎,不要再被拿到把柄。同時讓高道穆等人也多加小心。 有謀臣覺得不解了,問賀蘭逢春:“太原王既然決心拿他立威,殺雞儆猴。已經免了他的官職,為何還要放過他,又讓他官復原職?這不是白費心機了嗎?朝臣們看了,會以為太原王畏懼陛下,所以不敢懲治溫子昇?!?/br> 賀蘭逢春冷著臉,道:“你聽過指鹿為馬嗎?” 謀臣道:“當然知道。當年秦丞相趙高欲篡權,為了試探朝臣,便故意讓人進獻給秦二世一頭鹿,并當著朝眾臣,指著這頭鹿,對秦二世說,陛下,這是一匹馬。秦二世不信,說這明明是頭鹿,怎么會是馬。便問眾朝臣,這是什么。眾朝臣知道是鹿,但畏懼趙高,仍紛紛回答秦二世說,陛下,這是一匹馬?!?/br> 賀蘭逢春嘆了口氣,道:“還是不能cao之過急啊?!?/br> 賀蘭逢春實際上,是看到朝中一大半替溫子昇求情的官員,所以屈服了。 溫子昇的事,可以窺見很多東西。 當年秦丞相趙高指鹿為馬,秦國大臣明知是鹿,也睜著眼睛說那是馬。而今賀蘭逢春說溫子昇有罪,朝臣卻紛紛說無罪,替溫子昇求情。足以證明朝中有一大批朝臣,是站在云郁這頭,并不服他的,也無懼他的威懾。趙高能指鹿為馬,讓滿朝文武甘當睜眼瞎,最后卻仍然敗死,他在朝中的地位,尚不如秦國時的趙高。如果硬要逆勢而為,后果難料。 賀蘭逢春向皇位發起的第一次沖刺,受了挫折。 云郁的力量,比他想象的要大很多。 不過這也算是投石問路了。當皇帝這種事,還是不能cao之過急。路還是要一步一步地走,飯還是要一口一口吃?,F在的皇帝年輕強干,不好對付。 賀蘭逢春嘴上說不能急。他也知道不能急,但實際上他就是個急性子的人。 三十多,四十不到的年紀,按理說也沒那么等不得。但是眼看著云郁吃嘛嘛香,身體倍兒棒,做事干脆果決,說一不二,朝廷那些大臣一個個又圍繞著他。儼然一副中興之主,英明帝王的樣子,賀蘭逢春又有點坐不住了。云郁比他年輕,身體健康,等他死,等到猴年馬月?他不死,憑他這個勵精圖治的架勢,往后只會越來越強。人都是依附強者的。如果讓天下人認為賀蘭逢春是孱弱的,云郁是勢強的。那其余人見風使舵,也會漸漸地也投向看起來強盛的那一方。一旦形成這種趨勢,到時候自己的勢力范圍只會越來越狹窄,早晚有一天會被他吞噬掉。 賀蘭逢春又心中焦慮,感覺自己拖不起了。 他走到現在,能掌控的,都掌控了,但仍離皇位仿佛有千里之遙。朝堂的核心權力,始終掌握在云郁手里,攥的死死的。賀蘭逢春覺得不能這么干等,而不采取任何行動。他于是又一次向皇位沖刺。 這一次,他要取九錫。 他現在是太原王,錄尚書事,天柱大將軍,都督天下諸軍事,且有持節之名。官位爵位都已經到達人臣的頂峰了。但離皇位還有一步。 那就是,加九錫。 這是皇帝對人臣的最高禮遇。它并不代表任何實權,無非就是對功臣的一種賞賜。衣服,朱戶,納陛,車馬,樂則,弓矢等禮節性的東西。但朝廷的東西,向來禮儀為表征,實權為里子。加九錫,是人臣能享受的最高禮儀,也象征著最高權力。 歷代取得九錫的臣子,王莽、曹cao,孫權,司馬懿……這些人,最后無一例外都成了實際上的皇帝。取得九錫,實際就和即將篡位無異。 可惜。 這次沖刺,還是失敗了。 他故意暗示身邊的謀士許周,認為自己當取九錫,讓許周找朝廷重臣一起上書,給他加九錫。然而朝廷幾位重臣聽了這話,沒人敢接招,紛紛縮起了脖子裝鴕鳥,沒有人敢上這個書。 怕??! 上這種奏疏,明明白白等于是給賀蘭逢春當走狗了。大臣們覺得,太原王雖然不可一世,風頭正盛,但云郁那人,也不是好惹的。誰好死不死去冒這種險。太原王和皇帝打架,鹿死誰手未可知,還是別站這種隊。都含含糊糊地敷衍過去了。 賀蘭逢春這下沒趣了。 不但沒趣,而且尷尬!只得讓那許周當替罪羊,將其罵了一頓,罷了官趕走了。他知道這事兒必定會傳到云郁耳朵里。如果讓云郁知道,這是他的授意,那還得了?趕緊上了一道書,說:“參軍許周勸說我取九錫,我很討厭這樣的話。昨天已經將他趕走啦?!?/br> 云郁看了奏疏,說:“太原王果然是忠臣。朕心中甚慰?!?/br> 又賞他錦緞、車馬若干。 第117章 喜訊 賀蘭逢春在取九錫一事上暴露了野心, 但卻未能如愿以償。雖然云郁面上表現的不計較,對他還是一派親熱,還當著朝臣, 將那封奏疏讀給眾人聽,大夸太原王忠誠。賀蘭逢春心里有鬼, 卻總覺得他是故意在說反話。 太原王忠誠?這種話, 他自己聽了都不信。何況滿朝文武?河陰之變后, 整個魏國,還有誰會相信賀蘭逢春的忠誠?這話聽著,就跟太陽從西邊出來一樣可笑。他懷疑云郁是在敲打他。他知道云郁是個心機極深的人, 又一向厭惡他, 絕不可能突然改變心意?;实勰怯H熱的言語,春風拂面般的笑容,在他看來, 卻總潛藏著殺意。他感覺留在洛陽有點不安全了。 他心想,還是要回晉陽去的。要當皇帝, 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今看來, 時機還不成熟。留在洛陽,就等于是皇帝的眼中釘。整日被他那么看著, 賀蘭逢春著實感覺后背發毛??倱睦洳欢〉囊凰邓?。 回晉陽去吧。 晉陽是自己的地盤,他可以舒舒服服, 想怎么著怎么著,至少自己家里, 可以安安心心睡個覺。不像在這洛陽, 連夜里睡覺,都擔心人頭會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