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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心說,這小白臉子,鬼心眼兒還真多,原來他出宮前事先就留了一手。 賀蘭逢春先前還納悶著,他用的什么法子,怎么冷不丁的就把費穆給弄死了,又是哪來的底氣,那么自信陳慶之不敢追殺他,公然在安陽下詔勤王。堅持要攻回洛陽,還對周子儒的計策深信不疑,胸有成竹。 原來早就有人在暗中給他報信兒。 賀蘭逢春心里翻了翻白眼,沒再說什么。 云郁道:“朕的床呢?這怎么回事?” 黃瑾跪地解釋道:“云灝入了洛陽宮后,便讓人重新修葺了寢宮,粉刷了大殿。原來殿里的東西都給搬出去了。他把陛下的書,還有文牘、書簡等,全都燒了。奴婢不敢攔,只藏了一些,都被奴婢收在內庫?!?/br> 云郁氣的冒煙,臉黑的跟鍋底似的,道:“把這殿里的東西拆了。該燒的都燒了,該搬的搬回來,給朕恢復原樣?!?/br> 黃瑾忙道:“臣立刻辦?!?/br> 云郁看到這被搞的花里胡哨,亂七八糟的大殿就鬧心。 估摸著要重新粉刷,裝飾好,怕是要十天半個月,這段日子是住不了了,煩惱無奈,索性出了殿。 那殿外,花團錦簇似的跪了百十來個女子,小到十二三歲的,大到三十多的,一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妖嬈萬端,哭的梨花帶雨眼淚紛紛。不用說,就是云灝這段日子搞的后宮。云郁簡直目瞪口呆,自己當了一年皇帝,也沒這么多后宮,這云灝才登基兩個月,就弄了這么一波人。 看來他兩月沒閑著,皇帝也當爽了。 “陛下?!?/br> 賀蘭逢春道:“這些女子,都是云灝收的姬妾侍女,還有歌舞妓。而今云灝逃了,這些人,陛下看看要怎么辦?!?/br> 云灝聽這群女子哭哭啼啼聽的心煩,頭皮子都疼了:“怎么辦,難道還要讓她們留在宮中不成?” 他皺著眉,一臉嫌棄地表情,擺擺手:“全都處理了吧,別污了朕的地方?!?/br> 那群女子,聽到處理兩個字,一個個都嚎哭起來,哭天搶地地求饒命,喊的滿宮都聽見了。一邊喊皇上一邊磕頭,額頭都磕的流血。 賀蘭逢春不急不躁地道:“這些女子,都是跟云灝親近過的,臣怕留著她們,萬一誰肚子里留了種子,生下個孽障,到時候是麻煩事。依臣之見,不如都殺了,免留后患?!?/br> 云郁雖看這些女子厭惡,殺了是最干凈省事的。然而聽那哭聲,到底憐憫。他不小心往那群女子中瞥了一眼,猛然留意到一張少女的面孔。那女孩約摸十七八歲,一張圓潤干凈的小臉蛋,漆黑的大眼睛。云郁看到她模樣,猛然一瞬間就想起阿福。 這姑娘跟阿福有點像,眉眼五官稍稍粗糙了些,沒阿福長得好看,但那骨子天真單純的神氣讓他有些恍惚。 他走到那女孩面前,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有些呆呆的,眼睛里蓄滿了淚,仰頭看著他:“回陛下,奴婢名字叫阿芳?!?/br> 云郁一陣悵然:原來世上真有這樣的像的人。 連名字都一樣俗氣。 “你多大了?” 那叫阿芳的女孩,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回道:“奴婢十七歲?!?/br> 云郁心想:連年紀也跟她一樣大。 他本不是菩薩心腸的人,然而看到那熟悉的面龐,到底動了惻隱之心。 畢竟是些無辜女流,她們也都是身不由己的可憐人,這么殺人,下不去手,良心也實在是過不去。 “把她們全都都送到瑤光寺去吧?!?/br> 云郁嘆口氣,吩咐道:“讓僧兵看守著。萬一有人懷了身孕,給她一碗墮胎藥。一年之后,任其心愿,由其出家,或放她們都走吧?!?/br> 眾女子聽到這話,感激涕零,叩首不已。 賀蘭逢春見他跟那叫阿芳的女孩說話,以為他是看上這人,心里頓時生了點小九九。 “陛下心地仁厚。那就照陛下的意思,都送到瑤光寺?!?/br> 云郁對云灝這兩個月的荒yin事跡早有耳聞。打發了那群姬妾,轉頭又叫黃瑾,道:“把現在宮中所有的宮女,都給朕打發出宮去?!?/br> 黃瑾心里有些莫名,疑惑他為何要遣散宮女,卻聽皇帝接著道:“另選一批進來。以前的那些,別讓朕再看到了?!?/br> 黃瑾頓悟,知道云郁這是潔癖重,嫌這些宮女不干凈呢,立刻心領神會,道:“奴婢立刻去辦?!?/br> 風餐露宿兩個月,而今總算回到了宮中。黃瑾將熱水送到太和殿,服侍他洗漱,沐浴更衣。兩個月沒時間好好收拾自己,連頭發都變毛糙,手腳指甲都長長了。他坐在榻上,黃瑾蹲在腳下,替他修剪著手指甲。 剛才那個叫阿芳的女孩,又讓他想起了阿福。 他不愿去想,但身體是有記憶的。 前夜的擁抱。 她的眼神,嘴唇的觸感,rou.體的氣息,仿佛還停留在身上。盡管他已經決定放手,但他的身體還愛她,渴望她,身體的本能騙不了人。欲念的火苗在心中燃燒,讓人心神不安。 黃瑾注意到他手背上的傷,被蛇咬的。 “陛下受傷了?!?/br> 云郁心不在焉地呆坐著,沒聽見他的話。 黃瑾拿了止血的藥膏來,給他抹了抹傷口處,用紗布包扎。他北狩一趟,添的傷不少,右手虎口處還有一道割傷,傷口還紅腫著,腿上、腳踝還有幾處青淤,應該是磕的。想來這段日子是吃了苦頭了。 黃瑾將他傷口外露的地方都重新包扎,抹了止血化淤的藥。 以往韓福兒在的時候,這些貼身伺候的事,都是韓福兒做的,而今只有黃瑾。 他克制自己。逼迫自己忘卻,不要再去想念那熟悉的感覺。 有侍從進來傳話:“陛下讓送去瑤光寺的女子,都送走了。只是有一個不肯走,現跪在殿外,說是要見陛下?!?/br> 云郁道:“讓她等著吧?!?/br> 云郁只當是跟云灝有關的事。他不緊不慢,沐浴更衣完,這才著了木屐,緩步出殿去。卻是那個叫阿芳的侍女,已經跪了一個多時辰。 云郁面無表情道:“是你要見朕?” 那侍女望著他,一叩首,目光跟韓福兒一樣真誠堅定:“是?!?/br> 但云郁知道她不是韓福兒:“你有何事?” 阿芳伏地跪請道:“奴婢想留在陛下身邊,伺候陛下。奴婢雖然跟過北海王,可奴婢身子是清白的,沒有被玷污過。陛下若不信,可以驗奴婢的身?!?/br> 云郁一陣啞然失笑。 “你既承認跟過北海王,卻自稱清白?” “陛下不信么?” 這叫阿芳的侍女一臉誠摯:“奴婢是北海王強擄來的。奴婢本是良家出身。奴婢的父母親人,都是死在北海王的手里。他要強迫奴婢,奴婢寧死不從。奴婢是清白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