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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衍派大將陳慶之護送北海王云顥北歸,爭奪皇帝之位。朝廷和地方州郡,不少人聞到風聲。 他感覺到強敵環伺,而背叛已經開始了。 北海王跟賀蘭逢春不一樣,北海王跟他都是宗室出身,有即位的資格。原來支持他,幫他一起對抗賀蘭逢春的宗室大臣隨時可能倒戈。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他逐漸有點分不清誰是敵,誰是友。這個時候韓福兒說要走,像一根針,刺激了他因連續數日不眠不休而變得極度脆弱敏感的神經。 阿福跪著。他走上來,突然伸出手,往她臉上抽了一巴掌:“你是覺得朕這一仗會敗給蕭衍,所以你要走?還是覺得朕會輸給太原王,所以你要走?” 他下手不重,是在極力克制著力道,但又終于失去了控制。他的手都在顫抖,眼睛里遍布血絲:“你的命都是朕給你的。當初在河陰,不是朕手下留情,你早就死了!韓烈大逆不道,朕為你,饒了他的性命。朕如此真心待你,你現在有了靠山,要棄朕不顧了?” 他怒氣騰騰道:“你當朕是什么人?” 阿福遭了一巴掌,臉上火辣辣起來。 她仰頭,呆呆地看著他,有些詫異,有些迷茫。那目光仿佛在遙望星河。 云郁恨恨地瞪著她,臉脖子都是紅的:“誰要是敢背叛朕,朕就殺了他?!?/br> 他說的那個他,專指她。 他惡毒地說:“你想走。有好處時,便來媚笑討好,花言巧語,朕要落難了,你就摘的干凈了。朕會讓你稱心如意嗎!朕會那么大度,放你自由?朕告訴你,朕就是死了,你也得留下來哭靈,留下來給朕收尸?!?/br> 阿福茫然道:“你是這樣看我的嗎?在你心里,我是那樣的人嗎?你把我的心都拿去了,我還能再給誰呢?我心里只有你一個,我不會去嫁人的。太原王的兵馬在并州,我哥哥在并州也有很多朋友,我跟他一起去,我會勸他,讓他幫你的?!?/br> “他是騙你的?!?/br> 他大概是覺得自己剛才有點太猙獰了,害怕把她嚇跑。他小心放軟了語氣,蹲下來攬著她肩膀,說:“他只是想帶你走,讓你離開我?!?/br> “你以為就憑你一個小丫頭,能左右的了大局嗎?” 他道:“只要朕還有可利用的價值,他們就會想方設法支持朕。云顥是和朕同堂的兄弟。太原王,還有你哥哥韓烈,他們在河陰殺了人,云顥是帶著那三千冤魂來找他們索命來了。他們是不共戴天之仇,所以不用你去勸說,他們自然會想辦法保住朕的。若是形勢發展太糟糕,朕在他們眼里必敗無疑,沒有了利用價值,他們必定會另選旗幟,另立新君。你能阻擋的了嗎?對他們而言,你無足輕重,像只螞蟻一樣可以隨手捏死。對朕而言,你是至寶?!?/br> 他捧著她的頭,摟在懷里:“你不要cao心那些事,你只要做朕的小小鳥?!?/br> 阿福抬起手,手心向他,道:“我發誓,我永生永世都不會離開陛下的。刀山油鍋,我都陪陛下。絕不會背叛你,自己茍且偷生。要是違背此誓,讓我萬劍穿身,爛了骨rou。被人剝皮抽筋,死后下十八層地獄去,讓我永世不得超生。你就讓我跟哥哥去吧,你的小小鳥它會長大的。它要自己長出翅膀來。它要去經風歷雨,它不要永遠躲在你的庇護下?!?/br> 云郁徹底暴躁了。 他氣的渾身顫抖起來,像個小牛犢子一樣,狠狠地沖回簾幕后去。阿福伏在地上,怔怔地看著他,不一會兒他掀開簾子又出來了,赤著腳,手里挽著一把劍。他一手執著劍鞘一手握劍柄,“唰”地一下拔了劍出來。阿福以為他要殺自己,一時動也不敢動,哪知他手臂一抬,卻將劍鋒橫在自己脖頸上,眼睛紅紅,怒瞪著她說道:“你走一步試試!你走,我就不活了!” 阿福迷茫道:“您這是在干什么呀?” 那雪白的劍光一閃,她頓時嚇的懵了,一把撲上去,抱著他腿,聲音幾乎要哭出來了:“您糊涂了!您是皇上,我只是區區一個奴婢。您為了我,這么做不值當。奴婢求您了,您別這樣,您別傷著自己了?!?/br> 她攀著他腰爬起來,想去奪他的劍,卻被他按著天靈蓋兒推開。她眼淚鼻涕都出來了,跪在地上:“是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么?!?/br> “你知錯了?” 他冷眼瞥著她,一副誓不罷休的樣子。好像她說錯一個字,他馬上就要抹脖子。 她拼命地點頭,哭說:“我知錯了。我都聽你的,你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別生氣了?!?/br> “真的?” “真的!” “你不走了?” 韓福兒哭道:“我不走了。哪我不走了。我就算死了,也埋在這不走了?!?/br> 云郁肩膀垂了下來,手中的劍哐當落地。 他腳步輕飄飄的,自己嘻嘻地笑了起來。他沒看她,轉過身,眼神飄忽,含笑坐到床上,有些癡癡呆呆的樣子,韓福兒湊上去抱著他,含淚拍著他的臉蛋,關切著問:“您是怎么了,中了邪了?”云郁望了望她,露出一個得逞,又得意的笑:“我剛剛是逗你的。我的命這么金貴,我怎么可能輕易就死。你可真好騙,你腦子里裝的都是水嗎?這么容易相信別人?!?/br> 阿福眼里的淚一下子止住了,驚懼不安地看著他。 云郁兩眼放空,傻笑著,自言自語似地說:“我只是想試試你,看看你為我著急,掉眼淚的樣子。你就這么愛我?生怕我自殺了?你想什么呢?女人如衣服,朕會為了一件兒衣服自殺?朕是皇帝,將來的路長著呢。我連兒子都還沒生,香車寶馬美人如云,快活日子都沒過夠呢,我能死?” 云郁抬起她下巴,問到她眼睛里:“你說,你愛我什么?你是不是在想我,是不是做夢的時候都夢見我?” 阿福臉上涼涼的。她抬手抹了一下淚花,有些委委屈屈地說:“你是說真的,還是在開玩笑啊。要是你不死了,我還是想回家去的?!?/br> 云郁聽她還要回家去,登時又翻了臉,蹭地站起來,大叫道:“我的刀呢!把我的刀拿來!”阿福嚇得趕緊勒住他:“您別找了!別找了!我不走了!無論如何都不走了!” 掙扎了半天,他才平息了怒氣坐下。 “你完了?!?/br> 他恢復了虛迷迷的笑意,對阿福說:“韓福兒,你完了。你沒藥可救了?!?/br> 第64章 真心假意 阿福感覺他有點心神不寧, 只得輕輕摟著他。不論他表現的再可惡再氣人,她也只能忍氣吞聲。 他剛剛情緒激動,這會大概累了, 神情呆呆的,將頭靠在她的肩膀上。他渾身冰冷, 身體僵直著。阿福不知道他是怎么了。自從出宮后, 她見到他的時間不多, 他也很少向她吐露心聲。每次見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