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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不一樣了。 她現在也不一樣了,彼此之間的距離仿佛很近,又仿佛很遠。她已經不是那個七八歲的小女娃,可以拉著哥哥的手,被他背著,抱著,在他懷里盡情的撒嬌,甚至纏他,親他,希求他的寵愛。 時光被抽走了這么多年。 她猛然從小女孩變成了大人,已經不知道該怎么同他相處。 山坡上開了很多野菊花,黃的藍的。阿福蹲下身子,摘那小野花,韓烈在她背后,忽然叫道:“四兒?!?/br> 阿福摘花的動作頓時停了,半晌回過頭。 韓烈正站在一片藍紫色的野花中,目光真摯地看著她。 阿福站著,久久不動,韓烈踏著花草,慢慢走上來,站在面前。他伸出雙手,緊緊將她摟到懷里。 “四兒,你都不想念阿兄嗎?” 韓烈低聲道:“阿兄想你。你在干嘛呢,為什么不說話。阿兄還以為再見到你,你會很高興,會撲到阿兄懷里來。沒想到你這么安靜,安靜到阿兄不敢認你。你是怎么了?!?/br> 阿福心里酸酸的。 她本以為自己能克制的,假裝不在意,假裝不那么重要,假裝這已經是一段過去的記憶,跟現在不怎么相干。然而當韓烈抱著她,熟悉的溫暖團聚在周身。當她聽到他的話,幼年的感覺全回來了。她忍不住有點想流淚的感覺。 她眼睛濕潤,眼眶里涌出炙熱的淚珠。 她極力管住自己眼淚不掉下來。 太羞恥了。 韓烈卻不覺得她羞恥,而是抱著她,輕輕抬手,替她撫摸臉頰,擦拭眼淚:“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阿福哽咽道:“沒人欺負我?!?/br> 她有些難過,又感動,道:“我只是長大了?!?/br> 長到多大呢? 大到他已經娶了妻,生了子,大到自己也已經有了心上人,不再是少女。 韓烈說:“你哪里長大了。你還這么小,還是小丫頭?!?/br> 阿福道:“對不起,我上次不是故意裝不認識你的。那會在宮里,我害怕?!?/br> 韓烈道:“哪有對不起。是阿兄欠你的。要不是你,阿兄這條命早就沒有了?!?/br> “你怎么這么傻?!?/br> 韓烈道:“你不知道那劍是要人命的嗎?為什么要沖上去,為什么要擋在前面。你是小丫頭,應該是阿兄保護你,你為什么要犯傻。要是你真為阿兄送了命,阿兄會痛苦后悔一輩子?!?/br> 阿福道:“我沒想那么多。我只是害怕你死?!?/br> “以后不許再犯傻了?!?/br> 韓烈道:“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能承擔,不要你來承擔?!?/br> 他松開阿福:“我看看你的傷,傷的深嗎?” 傷口在胸前。雖然是親人,但畢竟已經是大姑娘了,阿福不好意思讓他看,只說:“傷早就好了,我沒事情的?;噬洗液芎?,特意讓御醫給我治的,用的都是好藥?!?/br> 韓烈道:“皇上待你好,為什么待你好?” 阿福不敢告訴他自己跟云郁的事情,怕他知道會著急,只含糊撒了句謊:“我在皇上身邊當差,皇上為人厚道的?!?/br> 這個借口很拙劣。 韓烈自是聽出了其中的不合理。但她不肯說,他也不強求。 “只要你沒事便好?!?/br> 韓烈道:“我給你寫的信,你收到了嗎?” 阿福點點頭。 “我給你捎的衣裳,你收到了嗎?” 韓烈也點頭:“收到了。沒想到你都會做衣裳了?!?/br> 阿福說:“閑來沒事干。我還給你做了靴子,還有兩件袍子,回頭帶給你?!?/br> 韓烈拉著她手笑:“這些年經歷了多少事,都比不上今天見到你高興?!?/br> 阿福有些羞澀:“對了,你現在住哪?” 韓烈道:“我在京中賃了所宅子居住?!?/br> 韓烈感慨道:“本來一回洛陽,我就想來找你??墒遣恢睦锶フ?,又怕你躲著不肯見我,不肯相認。心里悶的慌,想起你小時候愛放風箏,就想一個人去放風箏,沒想到當真就遇見了你。你說這是不是緣分?心里想見的人,一定會出現在面前?!?/br> 阿福去了韓烈賃住的宅子。 宅子不大,就一個小院,好處就是離太原王的府邸近,可以隨時候命。 阿福進了院子,才發現里頭野草長的比人還高,院落里也荒涼衰敗的很。只有一個老仆人,在那慢騰騰地用鏟子除草,廚房里清鍋冷灶,連個做飯的人都沒有。這哪里像是人住的地方,分明是蜘蛛住的嘛! 簡直是盤絲洞。 這韓烈,把自己弄的跟蜘蛛精似的。 連睡覺的房間里,進去都是一股發霉的味。 韓烈對此的解釋是:“我平常也不在洛陽,回來也就住幾天。反正每天要去太原王那里,我都是在太原王府上蹭飯,也懶得找廚子。太原王府上的廚子手藝好,做的飯好吃?!?/br> 阿福說:“那你也不能天天在人家那吃嘛?!?/br> 韓烈臉皮厚,無所謂。 阿福說:“那仆人會做飯嗎?” 韓烈說:“仆人只做自己的飯。做的難吃,我不吃?!?/br> 阿福說要做晚飯,韓烈聽了倒高興,跟她一塊出門去買菜。在集市上買了只活雞,買了蛋,還有蔥,買了些蔬菜,外加一塊羊腿rou。韓烈拎著一大串rou和菜,兩人回了宅子里,打開廚房。韓烈是干得賤役的,燒火做飯樣樣都會。于是一個挑水,一個刷鍋,一個清洗案板,一個掃地,把廚房收拾出來。韓烈抱來柴火,生火開始做飯。 那仆人見男主人竟然親自下起廚來,都驚呆了,在門外探頭探腦偷看。 阿福燙了一壺燒酒。 韓烈看她拿了兩個杯子,都斟滿了,伸手阻止她說:“你姑娘家,就別喝了?!?/br> “沒事的?!?/br> 阿福笑嘻嘻說:“我喝酒從來不會醉的,就跟喝水一樣,一點感覺都沒有。我也不知道為什么?!?/br> 阿福低頭說:“見到你高興,陪你喝點?!?/br> 韓烈端著酒杯,目光沉靜,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她。感覺眼前明媚的少女,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她五官長開了不少,底子還是原來的沒變,但眉眼比幼年時,少了點稚氣,多了些秀麗之色。身材已經完全是大人了,身子骨窈窕纖細。 韓烈望著她,輕道:“你樣子變了?!?/br> 阿福說:“真的嗎?我自己都感覺不到?!?/br> 韓烈說:“變漂亮了?!?/br> 阿福不好意思笑:“哥哥,你又取笑我?!?/br> “你小的時候,臉上,這,有個小坑?!?/br> 韓烈指了指自己臉頰上:“你小時候愛笑,一笑就有小酒窩,很可愛的?,F在好像看不分明了?!?/br> 阿福說:“哥哥,我現在不可愛了嗎?” 韓烈笑:“還是可愛的?!?/br>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