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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提起他,不僅是因為你們繪畫的風格相似,更是因為他確實很優秀。只可惜……英年早逝?!?/br> 屠鷺的喉嚨發緊,聲音沙?。骸八遣皇潜粺赖??” 張文生突然皺眉:“你怎么知道?” 屠鷺低下頭,掩去眼中的思緒:“……我這次回老家,突然發現隔壁的鄰居就姓賀,又叫賀飛,所以就想起來您說的那個人。想著可能是個巧合,所以就隨便問問?!?/br> 張文生嘆了一口氣:“怪不得你今天突然過來……他確實是被燒死的。當時的賀飛是我的得意門生,他雖然身體不好但腦袋聰明,在學校里數一數二。如果他只是智商高我還不會看中他,最重要的是……” 張文生看向她,臉上還帶著得意與唏噓:“他很有情懷,也很有想法。不舍傳統,不懼未來,這才是我想要培養的學生,我甚至曾經想過把我的衣缽傳給他?!?/br> “只可惜……”張文生的呼吸微微顫抖:“只可惜他死于一場意外。他太年輕了、太年輕了,甚至連婚都沒來得及結就被死神帶走了……” 屠鷺的眼角也微紅:“您這樣說,是因為他身邊已經有了女朋友嗎?” 張文生按了按眼角,不說話。 屠鷺問:“您怎么不說話?” 張文生擺擺手:“那是他的私事,我沒啥好說的?!?/br> 說著,站起來走向屋子:“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回去吧?!?/br> 屠鷺也跟著站起來,走上前幾步:“他的女朋友是不是姓屠?” 張文生的腳步一停,猛地回頭看她:“你怎么知道?” 屠鷺咧出一個復雜的苦笑:“您忘了,我也姓屠?!?/br> 老頭子如遭雷擊,這才恍然發現她的眉眼和那個努力倔強的學生有多么相似。他抖著唇瞪大眼:“你到底是誰?” 屠鷺不答反問:“在我回答您以前,能不能請您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您對您口中那個‘姓屠的’閉口不談,是因為討厭她嗎?以至于連她的名字都不愿提起?” 張文生的胡子一抖:“討厭?你竟然說我在討厭她?”他走上前抬起手,重重地在桌面上拍了三下:“我那是恨鐵不成鋼!”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對著驚訝的屠鷺臉紅脖子粗:“我當初培養她,花了不下于賀飛的心力。她與賀飛都是我的得意學生,都是不分上下的優秀!你知道我是有多么喜歡這個比賀飛還要倔強還要有主意,且脾氣最像我的學生嗎?” 張文生轉過頭,眼角發紅:“甚至在知道他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我格外欣慰。他們兩個是我的得意門生,在我心里除了他們彼此誰也配不上彼此。哪想到賀飛死了之后,我以為她能帶著賀飛的志向繼續與我獻身科學,但她卻……” “但她卻馬上嫁給了別人……”屠鷺喃喃。 張文生深吸一口氣:“那不是主要原因!我老頭子雖然古板,但并不是固執。我接受她的選擇。但她千不該萬不該中途退學!” 張文生把桌子拍得哐哐直響:“她和賀飛是我最得意的門生??!賀飛死了她卻退學嫁人,你讓我如何接受???” 屠鷺的嗓子沙?。骸耙苍S她有苦衷呢?” “有什么苦衷值得她放棄學業?” “不知道她當時已經有了我這個理由夠不夠?”屠鷺目光堅定。 張文生看著她,猛地瞪大眼。 和張文生聊到半夜,屠鷺更加了解了自己的父母。母親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倔強,父親則更加溫和。兩人一冷一熱,怪不得張文生說他們兩個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她把自己的身世挑著撿著說了,張文生聽罷很久都沒有說話,只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兜兜轉轉,她又回到了母親住過的院子,找到了父母曾經的老師,誰又不說命運弄人呢? 半夜,屠鷺睡不著打開手機。 翻了一下朋友圈,蕭靳言更新還是好久之前了,而且他這個人寡言,這種風格甚至延續到了朋友圈,一般只發一張圖片,圖片里要么是一杯咖啡要么就是那只雜毛小狗。 就算發文字,連標點符號都帶著冷冰冰的意味。 陸章發了一張書法,風格與以往不大相同,看起來暗藏鋒芒。屠鷺暗道也不知道誰惹他了,下了這么大的力氣。 往下翻,看到江景發了一張大廈的夜景,她仔細一看,這不是a市的大廈嗎? 他怎么在a市? 指尖在江景的頭像上懸了一下,還是沒有點下去。 她有預感,如果她跟江景搭了話,那么以對方的性格她這一晚上就不用睡了。 她放下手機,想著自己在香城的那個夜晚。站在陽臺上,孤寂像是冷風穿過她的胸膛。而如今不過短短一個多月,她的心神就被數不清的高定單子和父母的謎團占據,再也分不出心思想其它了。 看來人還是得忙起來,再多的兒女情長在生活面前都是矯情的散沙。 要努力賺錢,盡快查出真相。 睡著之前,屠鷺這樣勉勵自己。 第二天一早,張文生難得踏進她們這個院,然后交給她一張畫。說是賀飛畫的。她是賀飛的女兒,有權利繼承這幅畫。 屠鷺展開,發現是一只用五彩的顏料寥寥幾筆畫出的飛鶴。 一般畫這樣的古畫,大體會用水墨描繪,但這種幾筆用彩色顏料畫下來的飛鶴毫不艷俗,反而頗有靈氣。 屠鷺小心地放在箱子里,剛想找什么給那個嘴硬心軟的老頭回禮,李秀就突然慌張地跑進屋:“妹子!陸教授來了!” 屠鷺一愣,一轉頭就看到陸章緩緩走過來。 她問:“你怎么過來了?” 陸章道:“你請病假太多了,我這個當老師的必須要‘家訪’?!?/br> 屠鷺翻了個白眼:“你才教我幾節課就敢稱我為老師?而且你還追到我家去了,我什么情況你還不知道?” 陸章一笑,只是這笑容未達眼底。 屠鷺讓他坐下,然后準備去隔壁送東西。陸章讓她稍后再去,他坐坐就走。 屠鷺坐在他對面,聞言哭笑不得:“那你就見我這么短的時間,還折騰這么一趟干什么?” 陸章抬眼看她,眼中帶著旁人看不懂的情緒:“我怕你分給我的時間不夠,我只能一點一點地爭取?!?/br> 屠鷺總覺得他今天有點怪,但是陸章哪天不怪,一句話偏偏要帶著十個彎,讓人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來。 她是個很珍惜腦袋的人,干脆懶得想:“那你已經看到我了,該回去了吧?!?/br> 陸章倒了一杯茶,茶水在微涼的空氣下飄著熱氣,氤氳了他的眼底:“怎么這么快就趕我回去,你很忙嗎?” 屠鷺道:“當然忙。你每天忙工作,我當然也要忙工作?!?/br> 陸章道:“忙到這一點時間都不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