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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跟他是怎么認識的?”沈亦淮又問。 “我……”牧遙回過神來,沈亦淮為什么揪著這個話題不放呢?牧遙反將一軍,說道: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你大了我就管不了你了?”沈亦淮擺出一副家長的姿態來。 牧遙的手指絞著雪紡裙的布料,她搖搖頭,她當然希望沈亦淮管著她,最好管她一輩子。 沈亦淮繼續問道:“你知道那個男生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家在哪?” 牧遙一時語塞,她確實知道,可她不敢叉著腰理直氣壯地說她知道。直覺告訴她,沈亦淮似乎很不待見徐彥之。 見牧遙不說話,沈亦淮又說道:“你萬一上當受騙了怎么辦?” “受騙?騙我什么?”牧遙驚呼。 “你說你一個女孩子,人家騙你什么?”沈亦淮道。 牧遙連忙替徐彥之辯解道:“人家才不是那種人?!?/br> 沈亦淮心想真糟糕,牧遙這會兒胳膊肘就已經朝外拐,幫著外人說話了。 難怪常言道“女大不中留”。 可他偏偏要留。 “你談戀愛都沒跟我說,憑什么我跟男生正常來往還得跟你報備?”牧遙越想越憤懣不平,她跟沈亦淮是不對等的,但她希望,至少在這方面,沈亦淮能和她坦誠相待。 對牧遙而言,她和沈亦淮的特殊關系會終結于兩人之中任意一方先結婚。 沈亦淮大她九歲,這件事發生在他身上的概率更大。如果沈亦淮有了妻子,誰能允許自己的丈夫在身邊養著一個貌美如花的十八少女?那心得多大啊。 況且,牧遙承認,她就是對沈亦淮有非分之想。 沈亦淮的余光掃過牧遙的側臉,喉頭微動,說道:“我沒有談戀愛?!?/br> “那你為什么兩年都不回來看我一眼?”他知道這兩年里她有多想他嗎? 沈亦淮抿唇,他不敢告訴她,他離開她是怕自己繼續留下會犯錯誤。 如果僅僅只是因為牧遙偷吻他,他不至于狠心離開她。更重要的是,那個吻像是蝴蝶輕輕抖動翅膀,在他心里掀起了風暴。 他發覺自己看待牧遙的眼光有了不對勁的苗頭。而那個時候她只有十六歲,未成年。 九歲的年齡差像是緊箍咒套在他的頭上,每每想起都令他頭痛不已。 他逃避的不僅是牧遙對他的喜愛,更是自己對她不可言說的渴望。直到現在,他才終于敢正視并且接納這份深藏心底的情感。 “遙遙?!彼従徴f道:“你怨我嗎?” “我只是覺得自己被拋棄了?!彼穆曇粑⑽㈩澏?,尾音還帶了些哭腔。 沈亦淮整顆心都塌陷了下去。 十六七歲,正是心思敏感脆弱的年紀,這兩年里她應該有過很多孤立無助的時候吧。自己該死,沒能陪在她身邊。 但現在他回來了,他不會再錯過她。 “我不會拋棄你?!鄙蛞嗷打v出一只手去握她的手,她微涼的指尖像觸電似的輕輕一動,反應過來的一瞬間,她沉溺于他掌心的溫暖之中。 “永遠不會嗎?”牧遙抬頭看他,眼睛亮晶晶的,仿佛黑色的星星。那點漆的瞳孔中承載的不知是期待的光芒,還是悲傷的淚水。 “嗯?!彼嵵攸c頭。除非他在她之前死了。 “騙人?!彼煅实溃骸澳阋院笠歉鷦e人結婚了,就不能跟我在一起了?!?/br> “我不會?!鄙蛞嗷摧p捏著她的手指,出言安撫她。 車內的氛圍莫名曖昧起來,兩年前牧遙送他的小貓擺件正慢悠悠搖著尾巴,牧遙的一顆心臟也隨著小貓尾巴搖來晃去。 沈亦淮的這句“我不會”是什么意思呢?是他這輩子不會結婚,還是不會跟“別人”結婚呢? 牧遙微微張唇,想問清他的意思,可這問題太過于敏感,燙得她喉頭發緊,終究是不敢問出來。 她怕得到一個令她失望的答案,她更不敢主動去捅破那一層薄薄的窗戶紙。在感情面前,她膽小如鼠,昨天晚上大著膽子說出“我希望你是我一個人的”這種話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可惜沈亦淮答非所問,不知道是刻意回避這個話題還是給她找臺階下。 所以牧遙很聰明地緘口不提。 車子最終在一處僻靜的院落前停下。這家料亭以正宗的懷石料理聞名,實行恩客制,必須提前預約,每天只接待十位客人。餐廳不能點菜,只提供定食,所有的食材均是當天從日本空運來的。餐廳的工作人員都是日本人,除了專門的雙語翻譯。 與這樣高檔的服務相對應的,自然是超乎尋常的昂貴價格。 牧遙對這些規矩很清楚,因為沈亦淮以前帶她來過這里。 日本料理多生冷食物,她性體寒,冬天尤甚,偶爾吃一餐過過嘴癮還好,一天吃兩餐,她的胃有點難以消受。 但這是沈亦淮這些年第一次帶她出來吃飯,她實在是不忍心開口拒絕。 牧遙跟著沈亦淮下車,穿過院門,院內是典型的日式枯山水園林景觀。石燈里點了蠟燭,散著幽幽的微光,擺成同心波紋狀的潔白石子中間聳立著黝黑的山石。修剪齊整的低矮綠植錯落地分布其中,仿佛水面上浮動的孤島。 在身著淡粉色櫻花和服的仲居引導下,二人進入內堂。牧遙脫了鞋,跪坐在榻榻米上的矮幾旁。沈亦淮不習慣這種姿勢,而這家餐廳比較人性化的一點在于他們在矮幾下方專門辟出一塊空間供客人放腳。 兩人以一跪一坐的姿勢分別坐在矮幾的對面,坐定之后,仲居開始上菜。 這里不像牧遙中午在外面吃的那樣隨意,每一樣料理都悉心地擺放在造型各異的陶瓷和漆器中,上菜也嚴格按照先冷盤再熱菜的順序。料理種類很多,但量很少。光是餐前開胃小菜就有七種,樣樣做工繁復。 沈亦淮見到畢恭畢敬端坐一旁陪侍的仲居,總覺得她的身姿與記憶里那個模糊的身影有所重疊。當年他第一次見到梁婧云時,她拉著牧遙給他賠禮道歉,那個標準九十度的鞠躬,和日本人的禮儀簡直如出一轍。 梁婧云一直是個姿態優雅、儀容端莊的女人,舉止之間甚至帶著些小心謹慎。除去她的一口臺灣腔,沈亦淮覺得她其實更像一個傳統的日本女人。 這個想法很奇怪,因為梁婧云確確實實是臺灣籍。 思及此處,沈亦淮問道:“遙遙,你mama是臺灣哪里人?” 牧遙沒想到沈亦淮突然提了這么一茬,她擰眉細細思索一番,說道:“應該是臺北吧,我也不是很清楚?!?/br> 梁婧云極少提起她娘家的事,牧遙從來沒有去過臺灣,也未曾見過自己的外公外婆,梁婧云甚至鮮少提及她在臺灣的家庭。 沈亦淮又問道:“你mama是臺灣什么大學畢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