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侮辱文熙俊，”聶余在別的女生面前很校草，冷酷道，“人家很酷的?！?/br>
    “你什么意思！”

    “你很土的意思?！?/br>
    “……”

    桑月月氣得臉紅，拽著那旖就跑：“你和費曉宇一樣討厭！”

    跑出了他們的視線范圍，桑月月松開那旖的手。

    兩人踩著天邊最后的微光，慢慢往那座老舊破敗的大院走去。

    一路走來，不少人都在打量桑月月的頭發，目光絲毫不加掩飾，眼中盡是驚奇。

    昨天半夜，桑月月趁全家睡著，自己拿著一把大剪刀去廁所把長發剪了，早上起來被她媽滿大院追著打，鬧得所有人都知道了。

    早上在院里受了一場注目禮，去學校又被行了一天的注目禮，回來還要被人盯著瞧，她感覺自己像猴子。

    桑月月心情低落：“我真的不喜歡長頭發，我mama非要我留長發，還不準我和男生玩，讓我在學校里像個女生，還讓我哥哥盯著我。那旖，為什么我不能做自己喜歡的事？”

    那旖想了想，問她：“你喜歡的是什么？”

    桑月月一臉煩惱，小聲道：“我喜歡短發，我喜歡運動，我喜歡和男生玩，因為他們不矯情，還愿意和我一起打球。我不喜歡和我們班的女生玩，她們每天聊的都是我兩個哥哥和費曉宇他們這些男生，我和她們說不到一起?？晌襪ama要我像個女孩子，不準跑不準跳，不準和男生來往，還要像你一樣愛學習?！?/br>
    好像只要長大，就會衍生出許多煩惱。

    小時候，她mama不會管她是長頭發還是短頭發，不會管她是和男生玩還是和女生玩?，F在她什么都要管，她約束她所有的喜好，讓她日漸心生抵觸和叛逆。

    “你喜歡的和你想要，你都可以記在心里，等你以后能夠自己選擇喜好時，再一一完成它?！蹦庆捷p聲道，“我們現在還小，不用急著把所有喜歡的東西都實現，可以給自己的未來留一點驚喜?！?/br>
    桑月月從未聽過這樣的說法，怔怔看著她。

    “你喜歡打球，在學校你可以和費曉宇他們玩，你和女生沒有共同話題，你可以離她們遠一點，選擇自己聊得來的朋友?！蹦庆娇粗?，“你本身就是女孩子，誰也沒有規定女生必須留長頭發，你只需要在自己高興的同時，不要讓你mama難過生氣就可以了?！?/br>
    桑月月抓了抓自己那頭亂糟糟的短發，吶吶道：“那我……是不是不該偷偷把頭發剪了？我mama真的很生氣，我都有點害怕回家?！?/br>
    不然也不會在路上拖拖拉拉，遇到灌了兩杯奶茶的那旖和聶余。

    那旖搖頭，又點頭：“我也不知道是應該還是不應該。因為你喜歡，喜歡的本身是沒有錯的?！?/br>
    桑月月一臉糾結，問道：“那如果換成是你呢？”

    那旖不假思索道：“我不會偷偷剪頭發讓mama生氣，如果我真的很喜歡短發，長大后，我會去剪的?！?/br>
    家長不會永遠約束你，因為你不會永遠都是一個小孩子。

    桑月月本來就有點后悔，聽她這么說，心里更后悔了。

    因為她mama真的很生氣，氣到連她兩個哥哥去網吧被叫家長她都分不出心神來罵他們。

    桑月月垂頭喪氣站在家門口。

    那旖從她身旁走過，鼓勵地拍了拍她的書包，邁步上樓。

    -

    那旖拿著鑰匙鉆開門孔，便聽到一陣“刺啦刺啦”聲傳來。

    家里電視沒開，只開著信號不是很好的收音機。

    趙春花今天難得在家，坐在她的專屬躺椅上，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

    那旖開門換鞋，輕輕叫了她一聲：“奶奶?！?/br>
    趙春花回頭看了她一眼，滿是皺紋的臉皮拉了下來：“沒和你媽一起回來？”

    那旖搖頭，輕聲道：“我和mama說了，我先回來?！?/br>
    趙春花看了眼墻上的時鐘，已經指向六點四十：“你們周五下午就兩節課，大掃除用得了這么久？”

    那旖攥緊書包，沒有隱瞞：“我和聶余去喝奶茶了，明天周末可以寫家庭作業?！?/br>
    趙春花冷嘲熱諷：“行啊，不愧是母女，和你媽一樣行，在外面一樣混得開，你有人請喝奶茶，不知道你媽有人請她喝什么?！?/br>
    那旖低頭一言不發。

    平日里，那旖都是等紀蘭關門下班，然后母女倆一起回家。

    基本在六點半到家之前還能繞路去一趟菜市場，今天都六點四十了，紀蘭還沒回來。

    趙春花已經很久沒有用這種語氣和家里人說過話。

    自從那大勇去世，她就把渾身的刺對準了外人，把那點為數不多的和顏悅色留給了他留在世上最親的兩個人。

    今天也不知怎么了，看誰都不順眼。

    那旖背著書包準備回房間，趙春花看著她的背影，突然開口：“隔壁棟那個姓韓的老太婆你知道吧？前段時間偷偷找你媽想給她做媒，今天話沒包住，在我面前露了聲兒，你媽給你說過這事兒沒？”

    那旖腳步一頓，輕輕搖頭：“我不知道?！?/br>
    趙春花頓時陰陽怪氣道：“那你媽可真是能藏住事兒啊，連你都沒告訴?！?/br>
    “……”

    那旖把書包放到書桌上，站在床頭，看了眼枕頭旁的熊貓娃娃。

    隨著小主人的成長，當年嶄新的熊貓娃娃也變得老舊，身上帶著時光留下的痕跡。

    人會長大，熊貓娃娃會老舊，但記憶永遠不會褪色。

    她永遠記得，爸爸給她套住娃娃時，她心中的喜悅和高興。

    那旖駐足半晌，隨即轉身出了房間。她去廚房洗干凈手，淘米，然后把米飯蒸出來。

    趙春花雙眼落在她的后背，跟著她移動而移動。

    她似乎有些不滿意她的冷靜和反應，拉高音量：“既然你現在知道了，奶奶問你，你是什么意見？”

    那旖擦干凈手，又去燒開水：“看mama自己的?！?/br>
    趙春花立馬怒了：“看她的，你媽心里當然樂意了！有人給她介紹男人，她有拒絕的道理嗎！我看你讀書把腦子都讀傻了吧，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媽要給你找后爸，她不要你了！”

    那旖轉身就進了屋，把門關嚴實。

    紀蘭回到家后感覺家里氣氛不太對，客廳的燈關著，老太太和那旖的房間門也都關著。

    她把手里提著的排骨放到桌上，叫了那旖和趙春花一聲，沒人應，就去廚房做飯。

    那旖從房間出來，站在廚房門口看她。

    紀蘭回頭看了她一眼，手中切著番茄：“mama還以為你不在家呢，肚子餓了嗎？今天給你做番茄燉排骨湯喝，再炒兩盤蔬菜好不好？”

    那旖點頭。

    紀蘭拍了一個姜丟鍋里，給排骨焯水：“奶奶不在家嗎？”

    那旖：“在房間里睡覺?！?/br>
    紀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