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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舉起自己左手的三根手指,沖著她鄭重許下承諾。 “葉安安,把你和往后余生一并交給我,我對著藍天和大海發誓,一生一世對你好,愛你,照顧你,永不相負?!?/br> 一定是幸福的眼淚吧,因為是甜的,碼頭已依稀瞧不見,汽笛聲卻透過風,遠遠送來,“嗚…嗚…”的聲音,聽了二十年,卻從來沒有此刻這般悅耳過。 第49章 大四畢業這一年,張瑩已經輾轉過好幾任老板。 一開始,她接零星的單子,后來她覺得臟,怕染病,便跟安娜一樣,找人包養。 錢也不是那么容易掙得,她被那些老板的老婆找人打過,那些人下手黑,專挑女人最脆弱的地方下手,張瑩挨了打,能老實一段時間,可是大手大腳花錢習慣了,等到捉襟見肘的時候,又會忍不出重新出山找尋新目標。 用安娜的話來說,就是入了這一行,很難再回頭。 張瑩知道回不了頭,她也不想回頭。 她鉚足了勁打扮自己,只想擺脫那個海島姑娘的形象,大三那年她回過一趟鴨僚島,穿了最當季的拼色大衣,黑色洞洞牛仔褲,過萬人民幣的鱷魚皮半靴,還背了向安娜借來的愛馬仕包包。 她故意往海鮮街繞了路,她本意是想先碰見鄭峰,然后再碰見葉安安,她要一個個仔細端詳他們的表情,她還想問問他們,在這么個小地方窩著,他們之間曾經驚天動地驚動整個鴨僚島的愛情,還剩下幾分? 誰知道老天一向不幫她,她沒在海鮮街遇到他們,回自己家小旅館的路上,要經過海鮮市場,那里是商販集中地,遠遠便可聞見濃重的海腥味兒,她從前喜歡聞這個味兒,鴨僚島上的原住民,聞著這股味兒便可咽下一碗白米飯。 她眼尖,吃海鮮長大的漁民視力可以匹敵海鳥,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她老遠看見那個熟悉的人影。 頭發亂糟糟,戴根大粗金鏈子,一條牛仔夾克,吊兒郎當地在數錢。 張瑩胸口漲得難受,不過一眼,她便知道自己還愛他,深愛他,可是他身邊有個女人,正在同一個商販討價還價。 張瑩以為自己眼花,她記憶中的葉安安根本不是那般模樣,她穿一件與鄭峰同款的牛仔外套,頭發扎成利落的丸子頭,上了淡妝,從前是青澀的風情,如今全是成熟的風韻。 不知她跟那商販為了什么爭執了幾句,鄭峰停下點錢的手,一把將葉安安拽到自己身后,好似老母雞護雞仔,渾不似方才的混不吝模樣。 張瑩便萬念俱灰,扭頭便走,連家都沒回,重新搭了渡輪離開。 那之后,她開始坐臺,起先她臉生,又打了在校大學生的牌子,兩千塊的出臺費,一分不能少,后來做久了,行話叫做“卷了邊”,卷邊的女人掉價掉得厲害,張瑩眼睜睜看著自己從兩千塊都門庭若市到八百塊也乏人問津。 再后來,是安娜出了大事。她仗著李老板寵她,不把正牌大婆放在眼里,被大婆警告好幾次依然我行我素,最后惹惱了正宮太太,才知道人家根本是個狠辣角色,找了幾個小太保,哪里都不打,專門打腹部,直接把zigong打到脫落出體外,這才送進醫院,簡直是一條龍服務,駕輕就熟,流程化作業。 安娜落了個終身不孕,還被開除學籍,張瑩大受打擊,一病不起,等她去酒店辭了工作,已然來不及。 李小美早就看她不順眼,之前為了一支口紅結下梁子,后來見安娜和張瑩用這種方式漸漸與她齊平消費水平,心中更是不忿,總覺得兩個鄉巴佬憑什么在城里晃一圈,真就人五人六地有了人樣子。 這次被她逮著機會,簡直就是天賜良機,張瑩平時本就跟安娜走得近,安娜的丑事一傳十十傳百早已人盡皆知,李小美只要稍稍暗示,眾人便心知肚明。 張瑩回校后終于嘗到過街老鼠的滋味。 不管走到哪里,都有“窸窸窣窣”地議論聲,和各種窺視的目光。 她也漸漸想明白,沒有腳踏實地,飄在半空中的海市蜃樓,終會有消失的一天,而爬上去腳踩在虛妄中的她們,爬得多高,便會摔得多慘。 張瑩暮然回首,驚覺她一向瞧不起的葉安安竟然比她智慧許許多多,她一早擺正了自己的位置,安安靜靜地待在鄭峰身邊,洗盡鉛華,返璞歸真,洗手為他做羹湯。 張瑩悔不當初,卻已無路可走,大三之后一直到畢業前的一年多,她將自己隱形再隱形,泯然于眾人。 一直到大四下學期,開學沒多久,宿舍里的女生大部分已經搬空,基本都確定了實習單位,或是跟男友合租了公寓。 只留下張瑩一個人,夜夜失眠,不知何去何從。 她之前拉下了功課,很多掛了科,即便通過也是低空飛行,再加上名聲在外,工作十分難找。 鴨僚島她情知已經回不去,在外面謀一份工作更是千難萬難,簡歷投了不知道凡幾,可都如石入大海,了無音訊。 畢業典禮那天,女同學都三五成群,唯獨她被遠遠拋開,大合照里人人都舉著學士帽拋向天空,笑得燦爛如朝陽,只有她,冷冷清清的眉眼,連一個笑容都勉強。 第二天是宿舍清空的最后時間,她一個人拖一只皮箱,人影凋零,在學校門口徘徊不去,幾乎便灰了念想,生了絕望。 天快黑透時,同班同學□□飛從出租車上匆匆下來,快步跑進學校,一刻鐘后,又匆匆忙忙抱著一只紙箱出來,這才在校門口的陰影里瞧見她。 于是便問她:“張瑩,你坐在這里做什么?” 張瑩低頭瞧著腳下的陰影,“我沒地方去?!?/br> □□飛素來熱心,“你沒落實好工作嗎?” 張瑩搖頭,搖下幾滴眼淚,她拿袖子擦去,“我遞了很多簡歷,一直收不到offer,我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可能是我簡歷不好看,成績也不好,也沒拿過獎,學校也不是很出名,現在畢業的大學生這么多,怎么輪也輪不到我?!?/br> □□飛抱著紙箱,拿出手機開始叫車,“那你現在打算怎么辦?” 張瑩不再說話,將自己藏去陰影里,叫車軟件非常發達,很快有了響應。 一輛白色雪佛蘭從遠處飛快駛來,在□□飛眼前停下。 □□飛開了后備箱,將那只紙箱裝入,又走到副駕駛座位邊,車門開了一半,仿佛痛下了什么決心般抬頭,看向陰影里的張瑩,她肩膀單薄,穿一件白色T恤,一條簡單牛仔褲,模糊的記憶里,□□飛仿佛又回到大一開學那一天。 同樣的裝扮,稚嫩的臉孔,“同學,你知道女生宿舍樓怎么走嗎?” “知道知道,往前走右轉再左轉再…,這樣吧,我帶你過去吧,正好我也要回宿舍?!?/br> “好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