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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不相信,總覺得現在的忍耐都只是暫時的,沒想到竟然真是被拋棄了。他捏緊了拳頭,這回反倒沒像剛才得知弟弟死訊那樣流淚,而是默默地,但他知道自己在哭。閉眼又睜開,花了好幾分鐘才把自己緩過來,柏禮抬頭看向謝雋廷。“謝先生,您這邊……應該、應該可以幫我查一下吧?”他現在不可能去醫院也不敢去,只有靠柏家和謝家,此刻,他當然情愿選擇后者。謝雋廷靜默了一下,點點頭。柏禮愈發平靜,心臟萎縮成小小的一團,他竭力讓語氣顯得毫無痛癢,“謝先生,我想立刻檢查可以嗎?早確定結果也好早做打算?!?/br>“我現在就讓醫生過來?”柏禮回了聲嗯,感覺自己有些微微哽咽,便不再說話。謝雋廷讓他等一下然后拿出手機打電話。柏禮已然聽不進那通電話內容是什么,只知道自己腦子嗡嗡作響,外界的一切都管不著了。他覺得自己的身子有些搖搖欲墜,右手在門上扶了一把才穩住。掛掉電話,謝雋廷一轉頭,看見柏禮整個面白如紙,完全沒有一點血色。眼神也是空洞的,不知道在看向哪里,整個人像被人抽掉了主心骨。那一瞬,謝雋廷心中終于生出些不忍,倒不是對這個人,而是想到,當年律發現自己懷了的時候,是不是也像現在這樣,震驚的同時又十分絕望。可惜,那時候人已經跑掉,他無法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很快,兩個戴口罩的醫生就過來。柏禮不免有些害怕,站在門邊緊緊抓著門棱不肯邁出腳步。謝雋廷說:“在這里你是安全的?!?/br>柏禮盯了他好一會兒,終于點點頭,跟著兩個醫生走了。謝雋廷沒有跟過去,一是避嫌,二是……現在柏禮所經歷的,當初律也都體味過一遍。而且,律當時的處境,比柏禮更加絕望無助。兄弟倆長得太像,尤其是難過起來的樣子,都是垂著眼眸將下唇咬得發白,恍然間幾乎就是同一個人,謝雋廷一點都不想看到那種場景。周凌敲開書房的門,說行李都備好了您要不要再過去確認一下。謝雋廷眼睫低垂,似乎盯著地毯上的某一處,周凌進來站了好一會兒后來還連叫了幾聲少爺,他才慢慢抬起頭。可惜,謝雋廷的思維跟常人不一樣,普通人被這么觸動了一下,想的大抵是當初不該對律那么狠,讓人陷入絕望和難過。當然,他也意識到了后者,但他卻覺得是因為自己太大意太疏忽,讓柏律抓到空子跑掉,藏藏躲躲戰戰兢兢的時間一久,任誰都會感到難受絕望。所以這回不能再掉以輕心。第四十三章雙生子43過了有兩個多小時,謝雋廷都沒有過去看一眼,最后,是柏禮自己回來。柏禮進來的時候,謝雋廷正坐在樓下客廳的沙發上,不知在想些什么,眸光沉沉的。謝雋廷看了他一眼,發現柏禮反而很平靜,至少比剛剛好些,大概是結果確認了無力回天現在只能心如死水。謝雋廷問他:“你們知道自己能懷上孩子,為什么還這么震驚?”他用了“你們”這個稱謂,大抵只是想揣摩柏律在那個檔口的心態,并不是真的好奇柏禮為什么反應這么大。柏禮低下頭,手里捧著女傭遞來的熱水,輕聲回答:“不是震驚,是難過?!?/br>謝雋廷繼續問:“因為你們本意不想要孩子?”柏禮抬起頭,面無表情。但他的模樣實在很柔和,哪怕疏遠也不會讓人覺得冷冰冰。真是奇怪,兄弟倆明明是同樣的五官,長在不同的人身上,給人的感覺竟是迥異的。他平靜地回答:“對于自己不喜歡的人,連接觸都覺得厭惡,更何況懷了他的種,厭惡到極點,便是悲哀和難過,恨自己太沒用?!边@具身子總會讓他們輕易處于弱勢。謝雋廷轉開目光,沒有再問。他不懂這些情緒,也無法理解,但察覺到柏禮現在很難過,也就不再跟他對話。謝雋廷從小就和別人不太一樣,旁人能輕易被愛和痛苦影響,有的人甚至過分敏感多愁善感,可他卻不能。一個人長大,一個人接收嚴苛訓練,一個人過日子,每天重復同樣的事情,他卻不會感到厭煩。國際軍部從來不缺頂尖又堅毅的人才,可他卻是唯一一個如此年輕就做到高層的,不是沒有原因,因為他從不會被情緒和*駕馭,從不。一個個棘手又血腥的案子、無數骯臟罪惡的嘴臉,他全都見識過,但卻絲毫不受影響,也不會感覺痛苦,甚至執刑回來身上被濺了血洗干凈后依舊可以倒頭就睡。負面無法沾染他,金錢和權勢也沒法誘惑到他,這樣的人簡直就是專門為冷面軍官這一身份而生的。但同時他也不會被愛輕易影響,更不會為了誰失去自我、亂了心智,連柏律都不行。不受情緒影響,但不代表他不會甄別這些,恰恰相反,因為不被影響,他反而能格外清晰地辨認自己的感情和*。他想要柏律這個人,必須要,就這么簡單。廳里一片沉寂,柏禮沒有主動提及之后打算怎么辦,謝雋廷也就沒問,只是低頭看了看腕表發現時間不早,“后面幾天我都不在這,你可以放心地住幾天,在我回來之前,會有人給你安排新的去處?!?/br>大概是出于要解決噩耗的考慮,先前還不想留下的柏禮終究是答應了下來,遲緩地點點頭,“謝謝你?!?/br>謝雋廷離開后,柏禮一個人坐在那里,周遭的仆人忙忙碌碌進進出出,也沒人上前打擾他。天色整個暗下來,宅邸就變得特別安靜,一個女仆走過來,輕聲提醒:“先生,晚餐準備好了,我帶您去餐廳?!?/br>柏禮慢慢轉過頭,可臉上的表情依舊十分木然,好一會兒才知道點頭。站起來,渾身無力,腿趔趄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因為久坐的緣故,突然站起來竟有點暈眩,他閉上眼睛,過一會兒后才慢慢睜開。女仆看他臉色蒼白,擔憂地問道:“先生,您沒事吧?要不要請醫生來給您瞧瞧?”“不用了,”柏禮輕聲說,“去吃飯吧?!?/br>除了周凌,宅邸這邊的仆人和保安都以為柏禮是少爺的朋友,對他非??蜌庥焉?,當然還有同情和可憐。果然上天是有嫉妒心的,怎么都容不得一個完美到毫無瑕疵的容顏存在,非要留些傷殘才滿意??傆X得,那樣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