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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壓住心中翻涌的憤怒,竭力保持平靜,“柏宸!這是會出人命的,鬧出人命你擔得起?”“我擔不擔得起沒有任何關系,”他把程奕揚的手一點點地往自己掌心里攥緊,“事情出在柏家,是我的責任,你怕什么?”程奕揚看著無辜的女傭像條瀕死的魚那樣,掙扎著滑到墻角,盯著譚沐的裙角,“夫人,我不姓辛,也不知道您在說什么,您肯定誤會了……”發起瘋來的女人看著比平常還要刻薄,眼神里的惡毒像要化成實質的刀子刺過去,“小賤人,算計我你還嫩了點,你倒是說說,是誰讓你這么做的?!?/br>女傭瑟瑟發抖,朝程奕揚和柏宸那邊投來求助的眼神,“少爺,夫人被害妄想癥又犯了,能不能幫幫我?”柏宸視而不見,連一向都負責平息事態的譚尹竟然也出乎意料地選擇不出聲。程奕揚已經意識到了什么,心里恨得癢癢,“好歹讓我把人先鎮定下來,病情慢慢看也可以,”他竭力忍著那股沖動,“真在柏家鬧出人命,不好?!?/br>柏宸卻輕描淡寫地說,“這也不是第一次了,但從沒出過人命,我沒讓你過去你就給我好好看著?!?/br>程奕揚低下頭,深吸了一口氣。柏宸看他似乎妥協了便慢慢松開手。程奕揚發現,譚沐這女人精神的確不太正常,發起瘋來就完全忽略外界,只把注意力全放在她要注意的焦點上,連自己兒子來了都沒發覺,甚至都沒有回頭看一下。第二十三章愛是懷疑23“夫人,您肯定搞錯了……真的不是我!”女傭橫在地上,沒人敢過去幫她一般,臉上的神情已經都絕望。她站不起來,因為腳剛剛被滾水燙傷,不是裙子擋住,能清晰看到已經被燙的皺起來的皮。譚沐俯下身子逼近女傭,手里握著碎酒瓶,帶刺的那頭幾乎就要扎在對方鼻梁上,“要我不針對你也可以,告訴我誰讓你過來的?不說……”她把玻璃瓶就那么往下輕輕一按,女傭的臉上頓時出現了一圈血珠子,“我本來可以讓你跟辛堯那個賤人一樣,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再也別想出現,但我讓你活了這么久,你可要怎么謝我?”憤怒越來越洶涌,胸腔簡直憋得疼,指不定譚沐以前就這么虐待過辛堯,程奕揚恨得咬牙切齒,再也忍不了,突然沖上來,用力推了譚沐一把,她措不及防,踉蹌幾步險些摔倒,但很快,程奕揚又抓住她的手,還說了句,“夫人小心?!?/br>譚沐整個臉色都變了。被這么一折騰,她可算停下來,詫異地定睛一看,原來,在酒瓶子粉身碎骨的狼藉里,屋里又多出來三個人,而且自己眼前這個……難道不是辛堯那個賤人?辛堯不就是這張臉么?柏宸和譚尹都在旁邊看著,但程奕揚根本顧不得這些,恨意突然變得前所未有的激烈,沒忍住,一揚手直接一巴掌就下去,譚沐一個女人哪經得起這種力道,一耳光甩下來她的臉重重偏向一側,但程奕揚又及時把她的胳膊拽住,這樣就避免了她直接摔倒。清亮的巴掌聲像是一個終止符,讓這場歇斯底里的鬧劇停了下來。譚沐被打蒙了,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但終究安靜了下來,臉上的表情變得森冷。這下事情鬧的,他一個外人,一個普通醫生,竟然出手打了堂堂柏家的夫人。但程奕揚并不后悔出手,只是飛快地想著接下來該用什么方法轉圜,突然之間,譚沐開始大笑,笑聲還越來越大越來越刺耳,她用力掙扎起來,程奕揚只好先松開手。他以為她要跟自己對峙,但她竟然繞過了自己,往柏宸那邊去。“媽……”柏宸的聲音柔和少許。但話音還未落就被打斷,“我有病你沒病吧?”譚沐的臉很小,下巴尖削得過分,這么寒浸浸地瞪人時,頗有些瘆人。柏宸倒是不害怕,只是微微皺起眉,“怎么了?”“忘了我跟你說的話,也忘了你跟我做的承諾嗎?‘再也不讓什么人影響自己’,是不是你的原話?”譚沐語氣雖平穩,但神色詭譎。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譚尹在旁邊看著,只覺得這母子之間的氛圍十分古怪。柏宸似乎已經習以為常,勾勾手,讓旁邊倆傭人過來,吩咐道:“夫人累了,扶她回房間休息?!?/br>“是?!?/br>但譚沐卻再一次掙開兩個女仆,就站在柏宸面前盯著他,然后指著程奕揚,“你為什么又把柏律帶回來?!為什么?到底為什么!”尾音極為凄厲,甚至都破了音。“你認錯人了,媽,”柏宸難得耐著性子,“柏律已經死了,你再也不會見到他?!?/br>譚沐卻冷笑了一下,“我可沒親眼見著……”“但你見過他的尸體,忘了嗎?就在八年前?!?/br>可譚沐已然聽不進任何人的話,偏執地只相信自己是對的,“他才沒那么容易死,人賤命也賤……”一邊說一邊咬牙切齒,還直勾勾地看自己兒子,那眼神讓周圍的人就覺得渾身發毛。被這么盯著尋常人肯定都想后退幾步,柏宸卻神色不變。“我說了多少遍!你比他高貴,他就是個賤貨,你為什么非要作踐自己?!這么多人給你選,不找那個賤種你能死嗎?能死嗎!”這話說得很難聽,毫無貴婦人的風度,尤其是最后一句,竟那樣跟自己兒子說話,基本坐實了精神有問題的嫌疑。程奕揚頓時覺得自己找到了脫身的方式。柏宸沉默不語。氣氛僵硬到極點,但沒人敢做聲,譚尹只好出來圓場,“你們還愣在那里干什么?快點把姑母扶下去?!?/br>程奕揚看著眼前這一幕,毫無憐憫只覺暢快,心中的狠勁一上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他再次走過去輕輕抓住譚沐的胳膊,又對旁邊那兩個女傭說,“按住夫人?!?/br>女傭一時沒明白過來,只是傻愣愣地照做。程奕揚裝了一管鎮定劑,手起針落,而且直接是兩倍的量。“對付有一定危險性的精神病人,得雙倍的量,您放心,這一針下去就好了……”他就這么近距離地看著譚沐,那雙眼睛還微微地瞇了一下,“委屈您了?!?/br>那針扎得極不舒服,譚沐感覺到很痛。滿滿的一管下去,旁邊的女傭終于大膽地上來攙著她。程奕揚駕輕就熟地吩咐,“兩顆安眠藥,磨碎,加到溫牛奶里,服侍夫人喝下去,讓她好好睡一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