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這人想套話。

“我只負責情報，不參與實際行動，”樓亭有種三堂會審的錯覺，“有大行動也輪不上我呀?！?/br>
“你有什么情報?！?/br>
“大哥，這里有位副主任，他是我的上司，我若告訴你情報，就違反了規定。我不僅會被懷疑是臥底，還有生命危險，”委屈看著他，“大哥，別在我的上司面前為難我?！?/br>
“肅之不會舉報你?！?/br>
“這可說不好，人心難測?！睒峭哌^安靜的顏堇。

“清筑，你對肅之的偏見怎么一直存在?！睒顷I疑惑，這兩人真的沒有什么深仇大恨，卻一直對對方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敵視？

“大哥又冤枉我，我哪敢對顏副主任有偏見?！?/br>
“清筑，我不喜歡你用這種語氣說話！”樓闕非常反感樓亭說話帶著陰陽怪氣的語調，尤其是對好友。不論是樓亭，還是顏堇，都是自己在乎的人，樓闕不希望看到兩人敵視的場面。

“76號抓了三個殺手，一個重傷住院，昏迷不醒，一個被酷刑折磨致死，一個還在審訊室，不過這兩人離死也不遠了，”樓亭淡淡訴說自己所知的消息，注視著三人的舉動，“目前還不知道他們所屬陣營?！?/br>
“你也不知？”

“若我知道了，他們背后的人會很危險，這是大哥不希望看到的吧?！?/br>
“你猜到了不一定要告訴李世群?！背驳恍?。

“審訊室內有竊聽器，76號對內部人員的監控更嚴密，也許我身上也被秘密安裝了竊聽器?！睒峭烂C道出一個事實。

“為何不離開76號，名利比自己的人生自由更重要么?！币幌虺聊念佪赖_口，平靜的眼眸毫無波瀾。

“你呢，追求名利，寧愿犧牲自己的自由，名譽？”樓亭直視顏堇，語氣平靜。

顏堇沒有回答。難得的是，樓亭沒有咄咄逼人。餐桌安靜得出奇。

第13章四源齋

上海政府大樓。豪華空闊的辦公室，男子坐姿端正，翻閱文件。西裝整潔，不見褶皺，領結系得一絲不茍，細節反映出此人認真嚴謹的態度。

敲門聲響起，特殊的節奏，兩長一短，兩長。

顏堇驚訝，自己對這種節奏過分敏感，答答滴答答，摩爾斯密碼譯為“早上好”，誰這般無聊？十分好奇?！斑M?！?/br>
“顏副主任，早?！睒峭ぽp佻的樣子闖入視線。黑色短皮衣本該讓人覺得雷厲風行，但被樓亭穿出了輕松隨意。

出乎顏堇意料的客人，但轉念一想，能把摩爾斯密碼用來玩的也只有他了吧。樓亭知道摩爾斯密碼，從情報處學來的？“不早了?！?/br>
樓亭關上門，毫不客氣地在真皮沙發坐下，尋著一個舒適的姿勢倚靠，“顏副主任的辦公室比起76號情報處處長辦公室是天堂?！?/br>
“你來做什么?！膘o靜看著這位不速之客，顏堇想不出任何理由能讓樓亭來自己這里。

“想你了?！睒峭\笑，慵懶。

“我們是一起吃的早餐?！鳖佪赖貜?。

“那是兩個小時以前的事，我很想你，”妖魅一笑，是一種和瑰宮女郎聊天般輕浮的態度，“你可想我？”

“沒有?！边@是實話，顏堇一進辦公室想的都是工作。

“這不公平，為了見你，我放棄了工作?！?/br>
“放棄了工作？”顏堇驚訝，昨晚還在討論他在76號的去留，今天就放棄了工作？這不是樓亭的作風，他是一個有主見又執著的人，一旦做出決定，很難令他改變，即使是樓闕也不行?；蛟S兩人針對多年，以致對對方了解頗深。

“現在我是你的助理，”樓亭淺笑，“你的助理候選人太多，我用情報處處長的位子才爭得的機會，是不是很感動？”

“你討厭我?！鳖佪啦虏煌高@個妖孽的想法，樓亭的心思總是讓人難以理解。

“76號隸屬特務委員會，副主任助理和情報處處長相比，你覺得哪個位子更好?！睒峭ばΦ迷频L輕。

“李世群派你來監視我?！标愂鼍?，十分肯定。

“你是周佛海親自邀請的人”樓亭一直表現得很隨意，“老李哪敢派人監視你，這不變相表明他不信任周佛海么，他可不敢得罪財政部部長?！?/br>
“你沒拒絕？”

“大哥讓我保護你，”樓亭的笑容充滿了誘惑，“你需要我保護嗎？”

“不需要，你可以走了?！?/br>
“我有個壞習慣，別人不樂意的，我非要做?！睒峭さ奈⑿ψ屓耸娣?，似乎是個溫和無害的人。前提是忽視他的說話內容。

顏堇沉默，十分平靜，低頭繼續瀏覽文件。樓亭在沙發上換了幾個坐姿，起身離開。關上門的瞬間，顏堇抬頭望著他離開的方向。目前顏堇看不破樓亭的立場，但是清楚一點，樓亭本性不壞。以他和李世群的關系，若是能策反，絕對是一大助力。但是，風險太大。顏堇正在考慮利害關系，門再次打開了。

“顏先生，請?！睒峭炑胚f上一杯咖啡，掛著侍者般禮貌的微笑。

顏堇除了驚訝沒有其他情緒，樓亭一向討厭自己，怎么可能會給自己泡咖啡？今天他吃錯藥了？顏堇平靜地看著咖啡，思考這個嚴肅的問題。

“我不喜歡下毒?！睒峭おq如執事般的優雅紳士。

“謝謝?！鳖佪酪琅f淡然。

樓亭沒意料到顏堇會對自己說“謝謝”，驚得手一抖差點灑了咖啡，幸虧顏堇反應迅速，及時拿穩了杯子，將樓亭的手包入自己的手掌。樓亭的手有些冰涼，這是顏堇的第一感覺。兩人都不會料到發生的這幕，兩個總想離對方遠些的人，竟會出現這種算不上親密的肢體接觸。顏堇收回了手，“連杯子都拿不穩，你做助理不合格?！?/br>
“顏先生教訓的是，下不為例?！睒峭さ皿w一笑。

“我要工作了，你自便?！鳖佪缹⒁暰€移到了文件上。

“你的下屬一定很輕松自由?！睒峭ばχ亓松嘲l，盡管房間內有助理的辦公桌，但是樓亭更喜歡舒服的沙發。悠閑地注視著顏堇。顏堇認真得有些無趣，縱然家世再好，外表多迷人，也不會吸引女人。沒有女人會青睞一個無趣又呆板的男人，這是樓亭對顏堇單身現狀作出的分析。手很漂亮，骨節分明，比寧羲和的手更有力量。樓亭仔細觀察著顏堇的每一細節。這個男人屬于什么陣營，與楚懿一伙？

“樓亭?！鳖佪澜K于忍不住開口，樓亭熾烈的目光毫不掩飾地聚集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