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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手中拿著的窩窩頭比他身上穿的衣服還臟,可他很珍惜,大口大口吃得很快。 嗒嗒是一頭善良的小豬,最見不得人餓肚子,無數次想幫忙,卻無法跨入鏡中。 她急得想哭,忽地腦袋一失重,豬豬王國的畫面消失,醒了過來。 “看你,非抱孩子去炕上,都給她吵醒了?!备度剜亮艘痪?,揉揉嗒嗒的頭發,“嗒嗒再睡吧?!?/br> 可嗒嗒卻睡不著了,她雪白的鼻尖開始發紅:“娘,我見到哥哥了?!?/br> 付蓉一愣神。 當年她執意嫁給許廣華,娘家人一氣之下,與她斷了聯系。 后來生下大兒子之后,見她時常在夜里想念父母,默默哭泣,許廣華便勸她帶著孩子回娘家看看。 怎想那一趟出門,孩子走丟了。 派出所上了好幾回,人都說孩子被拐走,興許找不回來了。 公安同志還勸他們夫婦倆,說那是個男娃,兩歲不到的年紀不記事,就算被買走了,對方也會善待他的。 六年過去了,就算如今見到孩子,恐怕也認不出。 “嗒嗒聽誰說了亂七八糟的話?”付蓉心頭刺痛,卻強顏歡笑,將嗒嗒攬緊,“嗒嗒還從來沒見過哥哥呢,爹娘也很久沒見他了?!?/br> 許廣華低頭沉默,表情也很難過。 嗒嗒垂下眼簾,神情失落,她多想找 到哥哥啊。 …… 其實也就只在屋里待了一會兒,但一家三口出來的時候,周老太的臉色已經難看得要命。 “嗒嗒去院子玩吧?!备度卣f。 “好!”嗒嗒最不喜歡成天沒個好臉色的奶奶了,立馬撒開腿跑走。 因是夏天,這會兒太陽還沒完全落山。 嗒嗒背著小手在院子里踱步,琢磨著是不是要去豬圈里找她豬弟弟玩。 “嗒嗒!”許妞妞喊一聲,眼睛彎彎,嘴角是友好的笑意,“要不要來跟jiejie玩?” 嗒嗒歪歪腦袋,腳丫子在地上挪了挪,尚在考慮。 “嗒嗒,我們來玩劈柴的游戲呀?!痹S妞妞轉動眼珠子,舞了舞手中的柴刀。 嗒嗒還小,過去又傻,付蓉從不讓她劈柴。 可對小娃來說,拎著柴刀將木柴劈成兩半,發出“哐”一聲響,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果不其然,在許妞妞拋出這話的一瞬間,嗒嗒就毫不猶豫地跑過來:“好呀!” 許妞妞裝出一副好jiejie的姿態,把著嗒嗒柔軟的小手,教著如何劈柴。 可嗒嗒到底沒有經驗,又生得瘦弱,若是一不小心,柴刀劈到了自己手上—— 到時候,她就說是嗒嗒搶著要玩柴刀,攔都攔不住。 那小手就算被剁得血rou模糊,也沒人怪自己,畢竟她也只是個六歲的孩子罷了。 許妞妞這樣一想,嘴角有止不住的笑意:“嗒嗒,劈吧?!?/br> “嗯!”嗒嗒眼睛一亮,點頭如搗蒜。 她的小手攥著柴刀,眼睛閉緊,用力往下一砸。 許妞妞的嘴角不自覺露出詭異的笑容。 然而下一秒,“哐”一聲響,手起刀落,柴火被劈成兩半,嗒嗒毫發無損。 許妞妞愣住,盯著地上被劈得齊齊整整的柴火,跟見了鬼似的看著嗒嗒:“你怎么有這么大的力氣?” “因為嗒嗒是最強壯的小豬啊?!编X得莫名其妙,小手攥著柴刀,盯著看了一會兒,一本正經道,“不好玩,還你?!?/br> 許妞妞單手接過柴刀,一時沒拿穩,柴刀重重地摔在地上,柴刀刀背砸到她的腳丫子。 她驚叫出聲,猛地一跳,等疼得回過神,顫著手脫下鞋子看了看。 小腳趾已然青紫,指甲嵌進rou里,許妞妞疼得面色蒼 白。 …… 與屋外相比,屋里的氣氛顯得焦灼許多。 周老太罵罵咧咧,將搪瓷杯摔在八仙桌上,敲得乓乓響:“一回來就偷懶?家里活兒都不用干了?” 付蓉開口道:“娘,我在豬圈里待一天了,孩子爹也剛下工,喘口氣都不行嗎?” 周老太哼笑一聲:“行啊,上吊還要喘口氣呢。文化人就是文化人,不知道的還當你們倆口子是家里頭最出息的——” 而她話音未落,屋外突然傳來“吱呀”聲響。 木門被緩緩推開,許老頭面色嚴肅,雙手款在身后,而許家老三許廣中手中提著做木工用的箱子,風塵仆仆。 “娘!我們回來了!”許廣中嬉皮笑臉。 看見最寵愛的小兒子,周老太眼睛一光:“你倆咋回來了?回來也不說一聲!” 許老頭銳利的目光掃過老伴的臉,又落在許廣華的身上。 在這家里,老婆子愛磋磨大房家,許老頭卻不是,他很明事理。 “爹?!备度氐?。 許老頭應了一聲:“家里各人有各自的活要干,誰都不是像陀螺一樣從早忙活到晚的,你倆坐著歇一陣?!?/br> 周老太看見老伴這責備的眼神,知道是剛才自己說的話讓他聽見了。 她最怕老頭數落自己,頓時老臉一僵,假咳了一聲,卻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得愈發驚天動地,連耳根子都紅透了,直喘氣。 許廣華嘴笨,沒多說話,只是忙著去給他們收拾收拾帶回來的行李。 這會兒出門不方便,要接鎮上的活,父子倆都是直接在別人家里住下的。 有時候一眨眼就住個十天半個月,再回來的時候,他倆就像是家里凱旋而歸的英雄一般。 第一個迎上去的,自然是陳艷菊。 陳艷菊別提有多歡喜,招呼著兩個兒子跑去找爹。 倆皮孩子一沖上去就撞得許廣中膝蓋一酸,正疼得齜牙呢,眸光一轉,看見屋外門檻邊站著兩個小人。 他一臉狐疑,一個是妞妞,另一個是誰? 許妞妞一看見許廣中,臉上就堆起乖巧的笑容。 這個家里,在后世除了付蓉之外,三叔許廣中也是有大出息的。 他將許老頭的手藝傳承得極好,再加上嘴皮子溜,頭腦又靈活,因 此到了八十年代末,就已經給自己賺到了第一套小別墅。 而后他放眼于房地產界,生意做得風生水起。 在她穿回來之前,許廣中已經是城中數一數二的富商。 許妞妞深知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里,這會兒還是得與三叔先打好關系的。 于是她像平時爭取表現時那樣,忍著腳趾的疼痛,盡量邁著輕快的小步伐,一蹦一跳地走到許廣中面前,想要討好。 可沒想到,許廣中的目光已經全然被嗒嗒吸引。 小女娃白白的、粉粉的,一雙眼睛又大又圓,跟黑葡萄似的,一本正經地觀察他,機靈卻不精明,露出小表情時甚至是憨態可掬。 這孩子——好眼熟。 他正要問一嘴,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