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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較對面的爺孫倆還要親密。 第一瓶水即將見空,不待值班的護士發現走來,談容先拍拍竹言蹊的膝蓋,示意他暫且把腿放下,之后自己起身,按照標簽上的編號字樣,幫他換插了下一瓶。 等兩人再次靠到一起,雙方的心態都穩固很多。 輸液進行了一個多小時,流入血管的抗炎藥物慢慢發揮了效用。 在人體自我修復的過程中,本就容易發困。 竹言蹊晚上沒睡好,補覺沒補成,一整天沒吃沒喝,零攝入還高消耗,體能始終徘徊在低谷。 藥效催動下,身體的難受得到緩解,精神狀態也不再緊繃,他自然控制不住地開始犯困。 眼皮打架了好一陣子,竹言蹊嘴一張,極低極輕地打了個小小的哈欠。 談容目視別處,卻留意著他那邊的動靜,轉頭說道:“睡一會兒吧,我等等叫你?!?/br> 距離太近,竹言蹊敏感地捕捉到對方噴吐的熱息。 他鼻子一吸氣,堪堪把沒打完的半個哈欠咽回去,搖頭不從:“不用,我是生理性打哈欠,沒怎么覺得困?!?/br> 就憑兩人這挨靠的坐姿,他只要一睡,指定得靠去談容肩上。 光是設想一下那畫面,他眼皮又要開始熱了。 “不困?”談容裝作沒看見他眼睛騰出的水霧,笑了聲,“剛好,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br> 他聲線磁性低沉,說起話來自帶嚴肅BUFF的加持。 竹言蹊心尖一跳,不由想歪,舔舔嘴唇道:“什么問題?” “我之前碰巧看到教資考試的相關推送,今年的筆試可能會增加考察邏輯的推理題型?!闭勅萏┤坏?,“我隨意出一道找規律的選擇題,你嘗試回答一下,找找感覺?!?/br> 竹言蹊:“……???” 想歪了的念頭霎時拉回。 竹言蹊腦子一梗,心也不亂跳了。 談容繼續說:“按照2加5加7等于144935,3加5加6等于184830,4加4加9等于367236的規律,選出7加6加4的正確選項?!?/br> 竹言蹊:“…………” 對方還真隨口編上了。 “A,285224;B,284270;C,422452;D,422824?!闭勅萁o出選項,“你認為哪個是對的?” 竹言蹊:“…………” 老天爺爺啊,他認為自己沒聽明白前后出現了哪些數字。 竹言蹊深深喘了一口氣,感覺自己慘遭了降智打擊。 “對不起,談教授?!彼麥喩矸潘?,一副任人宰割的妥協樣,“我突然覺得有點困了,要不我還是先睡一會兒吧,明天我們再聊這個話題?!?/br> 其實這才是對方提問的真實目的吧。 果不其然,談容聽了胸腔輕顫,笑出聲來。 竹言蹊把正兒八經的表情堅持兩秒,也忍不住笑了。 “睡吧,我幫你看著時間?!闭勅莸?。 話說到這份上,竹言蹊也不硬撐了。 他戴上外套的帽子,用帽檐擋住燈光,靠上椅背閉上眼,意識出走前還規規矩矩地不傾不斜,等睡意真正涌來了,他腦袋一歪,不出所料地枕到談容的肩頭。 過道對面的小孫子也沉沉睡了,此刻被他爺爺摟在懷里,臉盤透出孩童特有的酡紅。 聽著肩上人愈發平穩的呼吸聲,談容終于扭過頭,不加掩飾地端詳小青年恬靜的睡顏。 帽檐的陰影在他眉眼畫過昏暗的一道,反襯燈光中的下半張臉白得發亮。 輸進血rou的藥水終究還是冷的,竹言蹊右手五指張開,自然大方地覆在腿上,而插有針尖的左手卻一直勾著指尖,可憐縮在對應電暖寶的腰窩間。 神似竹言蹊搭著談容的腿,彎身抱肚子的模樣。 談容伸手探過去,動作小心地牽來對方左手,輕緩將它裹進兩手掌心,用體溫偎暖那片凍人的冰涼。 竹言蹊意識混沌,但身體本能仍在。 感受到直觸手背的熱源,他下意識地想要更多。 談容低著頭,正專注同那片冰涼抗爭,被他圈在掌心的手忽然一動,冷絲絲的指尖在他手中微動。 談容生怕錮住的力度大了,把人驚醒,忙撤回力道,給它留出自由活動的空間。 誰料他手指一松,竹言蹊的指尖仿佛尋到了出口,從他張開的指縫間探出半截,松松軟軟地卡住停下了。 談容愣了愣,重新蓋上對方手背,情不自禁地提起嘴角,沉靜笑了下。 再稍稍收緊右手的指縫,看看同他近似交扣的四點指尖,還是笑。 掛完醫生開的幾瓶水,時間已經趕超九點,直沖十點狂奔去了。 除了輸液的藥劑,醫生還開了幾樣口服藥,叮囑說,回家后要謹防夜間反復發作,如果有間斷性的低燒不退,可以采取一些物理降溫。 離開醫院,談容送竹言蹊回到學府區的公寓。 和以往不同,談容沒有將車臨時??吭趩卧T前,而是找了就近的空車位,不費勁地停了進去。 這些車位不是業主們買下的,按時計費,只設在道路單側,為特殊情況提供便利。 竹言蹊起初還沒意識到不對,等談容跟著他一起下車,還用鑰匙鎖了車門,他慢半拍地反應過來。 “談教授,你要跟我一起上樓嗎?”竹言蹊不大確定地問。 “你一個人住,萬一夜里又吐起來了怎么辦?”談容神色不改,從車后繞出,走到他身邊,“我明天沒有工作,今晚正好照看你一下。不然就算我回去,也沒法放心?!?/br> 談容今晚,要留在他家里??? 竹言蹊吃了一小驚,他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不方便?”談容見狀停步,站在竹言蹊的角度想了想,“或者你之后覺得不舒服的話,可以隨時打電話給我?!?/br> “不是不方便?!敝裱怎枰膊桓覕喽ㄗ约哼€會不會吐得死去活來,能理解談容的顧慮。 他垂著眼睫,飛快眨了眨,硬著頭皮說實話:“你也知道,我是一個人住,所以平時很多事情都不太講究……” 談容聽懂他話里的意思,不由心生好笑。 “……所以我家里,可能不像你家那么整潔?!敝裱怎鑿难揽p里擠出字句,表達得十分之含蓄。 何止是不像談容家整潔,那完全是天差地別。 一想到胡亂堆在椅子上的待洗臟衣服,竹言蹊感覺頭都大了。 “有客房嗎?”談容問。 單看單元門的遠近分布,就可以確定這里都是大戶型。 以竹言蹊的家境,也必然不會給他安置小面積的一室一廳。 “有一間?!敝裱怎杌卮?。 雖然他和陳嘉堯總順口戲稱這里是小公寓,但他爸媽買的是三室一廳的戶型。一間主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