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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言蹊:[爺爺可以亂叫,話可不能亂說。你替我挨罵是你孝順,我替你挨罵就是我腦子不好使了。] [???]陳嘉堯也懵了,[我們學院有這么好脾氣的老師嗎?曠課兩周不交重修證都不數落人?] 竹言蹊睜大眼睛,登時不困了。 要死,他忘了還有重修證這玩意兒了。 陳嘉堯意識到問題所在:[……你不會是沒去教務處幫我領吧???] 竹言蹊一想到要跟談容有面對面的近距離接觸,腦仁就開始抽起筋來。 他簡短回復:[領了,沒交而已。] 聊天窗口彈出一張卡通動圖,淚花閃爍、鼻涕橫流的小熊“撲通”跪倒在地,“啪嘰”砸個響頭。 消息內容尚且“正在輸入中”,心理訴求倒先詮釋得很到位。 竹言蹊服了他了:[我踩點進的教室,上課前沒來得及,等下課了再幫你交。] 他回完按滅屏幕,表情一言難盡,再伸手摸摸外套口袋里的重修證,只覺得這兩頁紙有些燙手。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竹言蹊原本就看不進幾頁書,這下更沒心思看下去了。 他心不在焉地加粗著小標題下的橫線,考慮自己什么時候找談容交證才最合適。 江大的課大多兩節連上,中間有五分鐘的小課間,在這五分鐘的時間里,老師們一般會去樓層盡頭的教工休息室稍坐片刻。 竹言蹊設想的挺周到。如果談容小課間留在教室,他就直接過去把重修證交了,找個機會提前開溜。如果談容去了休息室,那就等兩節課上完,正式下課的時候再交。 總而言之,他絕對不要頂著假名頭和談容單獨相處,否則自己怕是一輩子都忘不掉那個畫面了。 人一旦有事惦記,就會感覺時間過得特別快。 第一節課的下課鈴聲響起,班上部分同學先后起身,三三兩兩地走出教室。 竹言蹊收筆如劍入鞘,余光鉆過人影罅隙,悄咪咪地觀望談容接下來的舉動。 講臺上的男人身姿挺拔,定在原地不動如山,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 ……既然談容沒去休息室,那他現在就去把重修證交了? 竹言蹊猶豫著動了動膝蓋,屁股還沒徹底跟椅子分開,又果斷把力氣撤了回去。 算了算了算了,還是等下節課上完再說吧。到時候學生都急著趕去別的教室上課,談容肯定也想快點離開,他趁亂行事,交了重修證,演完戲就走,還能盡量減少和談容接觸的時間。 竹言蹊給自己編排了一堆借口,越想越有道理,穩穩坐住了。 他這邊做賊似的拿余光繞著談容來回打量,殊不知被他打量的那人也在用余光偷偷看他。 這是談容第一次在教室等待小課間結束,他前兩周都去的休息室,察閱郵件,打通電話,短短五分鐘,足夠他處理公司事務的旁枝末節了。 可今天,他只想待在教室里,多看一會兒自己心心念念了好些年的小初戀。 兩人的余光無形中對接了近十次,直到談容隨手翻開學習委員收齊上交的作業。這個僅僅只為遮掩偷看行徑的小動作,意外提醒了坐在竹言蹊旁邊的女生。 “對了學長,有件事我忘了告訴你?!闭n間講話不用顧忌什么,女生干脆轉身正對竹言蹊,“談教授第一周布置了一項作業,我們今天剛交上去,你朋友最好在下周補交,不然平時分說不定會被扣掉一些了” 江大有硬性作業規定,每學期至少布置三次,專業課必須有一份是書面形式,方便院里檢查。他們今天交的就是一沓打印稿。 竹言蹊收回余光,看向她:“什么作業?” “了解國內外任意一家公司的發展歷程,并且分析它的組織架構?!迸鹜觐D了頓,繼續說下去,“作業格式也有要求,我記不清具體是什么了,不過學委在班群傳過一份模板文件,學長你朋友需要參考嗎?” 竹言蹊回憶陳嘉堯的經典學渣語錄,不認為他能比剛接觸這門課的學弟學妹好到哪去,干笑兩聲:“應該……是需要的,麻煩你幫我發一下吧,謝謝?!?/br> “嗨,小事,用不著謝?!迸褚徽?,摸出手機雀躍道,“學長你微信號是什么?我加你,或者我掃你二維碼?” 竹言蹊多少能感受出她眼里的熱度,仍笑:“你加我朋友本人吧,如果他有別的問題想問你,你們比較容易溝通?!?/br> 女生梗了一下,加完陳嘉堯到底沒忍住,直白問道:“那個……學長,請問……我可不可以加你微信啊……” 課間教室難免嘈雜,兩人說話不得不抬高些音量,附近同學只要留心,都能聽清他們剛才說了什么。 前排本就有人想要竹言蹊的聯系方式,只不過光有賊心,賊膽還沒養肥,現在一聽女生要加微信,已經斜眼向勇士行起注目禮了。 竹言蹊在注目禮下沉默兩秒,切進自己的二維碼名片,故作爽快:“當然可以,你直接掃我吧?!?/br> 女生的意圖太明顯,他其實并不想同意??膳⒆蛹夷樒け?,當眾被拒肯定會覺得沒面子。 “正在生成”的提示語一閃而過,二維碼很快加載成功。 竹言蹊手腕一翻,正準備將屏幕轉向女生,前頭講臺適時傳來一道不急不緩的磁性男聲:“最后一排靠窗的那位同學,麻煩過來一下?!?/br> 最后一排靠窗??? 竹言蹊心頭“咯噔”一跳,瞬間止住讓女生掃碼的動作。 他懵里懵懂抬起頭,愣愣地去看談容。 談容淡淡同他對視,輕輕一頷首,示意他過去。 真是叫他????。?! 竹言蹊氣血直躥腦門,簡直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慢慢收起手機,又慢慢站直腿,再慢慢走進通向講臺的過道,腦海里彈幕遮天蔽日,刷刷刷刷一頓亂竄。 媽的,談容叫他干嘛?為什么叫他??難不成真覺得自己臉熟了??? 兩人見過歸見過,那也基本是他偷看的談容,談容高中時敦默寡言,獨來獨往,高冷得跟冰川成精似的,壓根沒怎么注意過他。 注意都沒注意的,沒道理能認出來吧? 這是一間普通教室,面積不算大,后排到講臺不過十來米的距離。 竹言蹊個高腿長,不論渾身毛孔有多抗拒,還是沒走幾步到了盡頭。 他繃住表情,踏上講臺,對男人小小一欠身,表面功夫先做足了:“……談教授好?!?/br> 談容合起那疊作業,喉結輕微聳動了一下,回禮道:“你好?!?/br> 他們以往都曾幻想過跟對方說上的第一句話,大到場景,小到語氣,每一個細節都很有儀式感??蓛扇宋í殯]有想過,現實里的開場白會是這么直白簡單的一句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