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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文羚剛來梁家那一陣,不服輸的小孩兒拿著臟兮兮的準考證跑到他常去的包廂蹲點,他走過轉角時看見文羚正舉著自己的名片和保安說“他是我叔叔,他要我來的,你惹得起他嗎?” 同行的公子哥兒們笑得前仰后合。 于是梁在野就滿足了他,拎著那只脆弱的小貓兒進包廂,讓他好好叫叔叔,讓他痛得身子都直不起來,腿上淌著細細的血絲。 他是只很難馴服的貓,從梁在野后背上大腿上留下了好幾道指甲印,撐著一口氣沒暈過去,抓住梁在野的袖口,喘著氣央求,讓我上學吧,我想學畫畫。 他爬到書包邊拿出一卷畫紙,小心地鋪平給梁在野看:“叔叔之前留下了這張畫吧……我重新畫了一張更仔細的……” 文羚咬著嘴唇,跪在他腳邊,獻寶似的問:“叔叔喜歡嗎……?” 畫上是一位戴珍珠項鏈的夫人,筆觸細膩,構圖遠近有致。 梁在野哼笑,點燃雪茄吐了一口煙氣:“你認識她?” 文羚懵懂地搖頭,這是他在報刊亭的舊雜志上見過的女人。 梁在野告訴他,她叫傅歆雅。 傅歆雅病逝多年了,給梁氏集團留下一位繼承人后撒手人寰,她是個討人厭的女人,生了孩子還當自己是位大小姐,沒喂過兒子一口奶,拋下四歲大的小兒子不聞不問去周游世界好幾年才回來,回來以后兒子都上小學了。 她死了以后,梁在野從堆成山的首飾盒里拿了一條珍珠項鏈,其他的就鎖在房間里再也沒打開過。 葬禮上叔伯們問,你媽死了你怎么不哭,梁在野說死得好。 因為這兩幅畫的緣故,梁在野施舍給了文羚一個審視的眼神,注視著他臉上嵌的那雙柳葉眼。也許是被那雙柔軟多情的眼睛打動了,也許某些別的原因,梁在野把他帶上了自己的車,問過他??嫉某煽?,說八大美院都可以。 文羚確實很乖很乖,不敢亂動東西,也不敢離他太遠,亦步亦趨地跟著他,還老是想來牽他的手。 梁在野莫名抵觸這個小孩的親昵,經常甩開他的手,但又并不警告他下次不準這么做。 小孩還特意學了打領帶,小蝴蝶一樣飛過來給他系在脖頸上,彎著眼睛對他笑。 梁在野焦躁地扯下領帶,就像急于把套在頸上的枷鎖拋得越遠越好。 工作太忙了,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小孩不再撒嬌了,老是心事重重地躲起來畫畫,像籠中的小鳥那樣寂寞地望著房間里的窗戶。 桌上的手機亮了,振動聲在空寂的辦公室顯得極其刺耳。 梁在野接了起來,嗓音低沉嘶?。骸班??” “李教授在我車上?!?/br> “哪個李教授?!?/br> “梁二公子發小兒李文杰?!?/br> 梁在野站了起來,拿上車鑰匙走了。 年節已過,街上仍舊燈光紅火,沿街店鋪放著喜氣洋洋的音樂。 梁如琢加班回家時買了一袋烤栗子,等紅燈的時候都剝完了,一進門就把干凈香甜的烤栗子遞到文羚懷里。 “哇?!蔽牧绫Я怂幌?,把心兒還熱著的栗子倒進嘴里,燙得直吹氣。 梁如琢笑出梨渦,低頭搓他的臉。精心養了這么久,終于給小家伙養胖了一點,摸著身上不全是骨頭了。 文羚給他盛上燉了一下午的排骨湯和米飯當宵夜,托著腮看他吃飯。 看著看著就鉆到梁如琢懷里,坐在他腿上跟著一塊吃。 他們在一起度過了讓彼此都不再寂寞的一個春節,兩個人包餃子做年夜飯,裹著羽絨服跑到樓頂俯視街道,半夜跑出去蹲在墻角偷偷放小呲花。 梁如琢寵他跟寵小姑娘似的,不加班的時候全是親自下廚給小孩調換口味,專門開辟出一個衣柜打扮他。 他也會強迫文羚去醫院,但這種病不是說治好就能治好,除了手術,醫生能囑咐的也就那么多。文羚不愛吃藥,嫌吃藥胃難受,吃藥吃飽了就沒肚子吃別的了,梁如琢哄著他求著他,鬧急眼了就上手掰嘴,一邊安慰說乖寶貝聽話,一邊像喂貓那樣把藥片塞到他嗓子眼里,仿佛在什么事上都能嬌慣著他的如琢,在吃藥這件事上寸土必爭,毫無商量余地。 梁如琢睡覺的時候偶爾會抱得他很緊,文羚被抱得有點喘不過氣,就掰開他的手指讓他松一點。 但那樣梁如琢會突然驚醒,半睜開眼睛困惑地看他,輕聲問:“怎么了?哪兒不舒服嗎?” 文羚決定還是好好吃藥。 因為如果他死后梁如琢會為他難過一年,那么他希望梁如琢愛他。如果他死后梁如琢為他難過一輩子,他會希望梁如琢不愛他。 他發現如琢在給他辦美國簽證,但只當自己不知道,他很享受這種感覺,如琢愿意帶他離開,而不是像丟行李一樣隨手留下。 文羚忽然想要活久一點了,而且要認真陪如琢,他看起來很孤獨。醫生并沒有下定論,但文羚預想自己還有二十年的生命,野叔不需要陪伴,他要全部給如琢。 半夜隱約有人敲門,他在梁如琢懷里睡得正迷糊,嗯了一聲,把頭埋進如琢懷里。 梁如琢驀然睜開眼,拍了拍他后背:“乖,你睡?!?/br> 他坐起來,從枕下摸出一套指虎,披上風衣緩行至門口,沒有開燈。 一陣冷風刮動窗簾,窗戶是打開的。 梁如琢一驚,敏捷地向墻壁貼過去,不料竟有個黑影出現在他身后,一根鐵鏈突然纏在了他脖頸上,勒得梁如琢幾乎窒息,他用力扒著頸上的鐵鏈,給自己留出喘息的空間。 “哥……” 梁在野緊勒著他的脖子,袖箍下緊繃的肌rou幾乎要把襯衫崩裂。他按著梁如琢的頭撞在防盜門的虹膜鎖上,嘀嗒一聲電子音響過,外邊幾個保鏢破門而入直奔臥室。 “還知道我是你哥?怎么就不記得你睡的是你嫂子?” 第41章 “哥……松點兒,你不會真想要我的命吧……”梁如琢左手青筋暴起,撐著頸上的鎖鏈讓自己得到喘息的余地,右手緩緩向風衣口袋摸去。 “老子讓你活到現在已經對你不錯了?!绷涸谝翱圩∷氖滞?,一腳踹在他膝窩,梁如琢猛地跪在地上,膝蓋骨幾乎被撞碎了,臉色倏然慘白。 “你媽的……”梁如琢反手抓住他的領口,整個身體像毛蟲一樣向上蜷曲,兩條長腿夾住吊頂的水晶燈,用力一拽。 傾灑的水晶珠和玻璃屑傾盆大雨一般砸了下來,梁在野立刻后撤了兩步避開鋒利的碎玻璃,梁如琢趁機扯開脖頸上的鐵鏈,一拳貫在梁在野胸骨上。 他下手更加陰狠,拳拳到rou打他哥剛痊愈不久的傷口,右手摸進兜里戴上了一套鋼刺指虎,每一拳下去都迸發著血花,濺落在整潔的墻紙和客廳的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