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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在二樓找到一間小臥室,房間里彌漫著一股畫室的氣味,不算寬敞的臥室里只有一扇四四方方的窗戶,半個房間都被油畫顏料、畫布、噴漆、定畫液還有筆堆滿了。 小嫂子抱著印有百合花的棉被側身昏睡,睫毛還是濕的,手腕留有被捆綁過的紅色勒痕。 他身上有一股令人抵觸的男人的氣味,他們剛剛做過。 小嫂子睡得很不安穩,疲憊地呼出發燙的氣息,和扔在地上的舊布娃娃沒什么兩樣。 他把布娃娃抱了起來,小嫂子身上皺巴巴地套著他哥的襯衫,領口從一邊肩膀滑落,露出大片潔白纖薄的肩頭,身體guntang,腰間印著發紅的指印,胸前掛的翡翠明顯被拉扯過,細細的血絲爬滿了響環。 文羚恍惚著摟緊他的脖頸,微弱地乞求他關上燈,別看。 小嫂子習慣抱緊強大男人的脖頸,有時為了靠近,有時被迫屈服。但除此之外并不能做什么,因為他抱的每一個男人都有能力輕易撕碎他,他錯在激起男人們的破壞欲,又讓他們愛不釋手。 梁如琢已經問過陳凱寧事件始末,安慰文羚:“你不喜歡這個,我幫你摘,不會壞?!?/br> 文羚忽然仰起頭,難堪地望著他,半晌,開口質問:“為什么你要住下來?” 天哪,他的小玫瑰對他發火兒了。 梁如琢捉住他的手,讓他既掙不脫也不會疼,把他困在懷里,并不溫柔地問:“你喜歡老大為什么來招惹我?” “那個混蛋沒什么值得喜歡的?!蔽牧缭谒麘牙锇察o地靠著自言自語,“我不想讓你看見,不想讓你知道這些,你懂嗎,你能懂嗎……” 梁如琢不懂。 他交往過男朋友,是個姓段的大學老師,大他三歲,溫和喜靜。在相處中發現梁如琢不為人知的一面后變得越來越疏離,后來斷了聯系,分手的時候,他指責他陰暗,睚眥必報,不適合相守一生。 他們是在電話里分手的,當時梁如琢正在給蝦剝殼,準備做番茄蝦仁給段老師。 活蝦的殼是很難剝的,每剝兩只指尖總要留個看不見的小口子,洗手的時候才絲絲發疼。 他什么都不懂。 梁如琢只知道自己溫文爾雅的偽裝暴露得太早,小嫂子看清以后后悔了。 第23章 梁如琢靜靜地坐在床沿邊,把小嫂子扣在懷里,調暗的臺燈燈光映在他左半邊臉頰上,把棱角輪廓刻印得細膩柔和。 他替文羚用手虛捂著暖了暖手腕上的勒痕,等到他的身體完全放松軟化,服帖地靠在自己懷里,才解開他身上大哥的襯衫扔到了床底下。 小小的臥室似乎升溫了幾度,他們在黑暗中沉默地相互緊貼著身體。 “我能做點什么取悅你嗎?”梁如琢勾起唇角,鼻尖蹭在小嫂子頭發間,莫名熟悉的洗發水氣味灌進鼻腔,回憶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這就是自己常用的牌子。 他嘴角的笑意立刻漾滿了梨渦,不自覺地給小嫂子揉著拇指和虎口的關節。 “下次他不會讓我做青椒了……我多放了一把鹽,嘻嘻?!?/br> 他聽見小嫂子在懷里軟乎乎地這么說,于是呼吸都變得熾熱起來,把他嬌小孱弱的身體裹在自己襯衫里,跪在床上瘋狂地與他接吻。 壞天使。梁如琢在心里默念著他的小玫瑰的惡行,撫摸著櫥窗里僅展示用的昂貴寶石,心安理得地揣進自己的口袋,他不準小嫂子再向他哥乞憐,撫摸著他脊背上的烏鴉刺青喑啞道:“羚兒?!?/br> 小嫂子的身體抖了一下,在臺燈暗光下目光熠熠地仰望著他。 他說他畫畫時最喜歡聽的歌是g iach ha,翻譯成中文是帶我回家。他是肖申克牢籠里最渴望自由的年輕美人,日日夜夜落筆時都點燃著熱情。 其實他還是讀不懂小嫂子。 但他讀懂了自己。 如果不是他哥的電話及時響起來,小嫂子今夜大概會被他干死在這張溫馨的小床上,而他大概也會被小嫂子記恨在心里,覺得他不是星星,是隕石,在觀星時猝不及防撲到他身上,把他砸了一個大坑。 來電顯示“野叔”,小嫂子從他懷里掙脫出來,接起電話,說話的是一個陌生人。 他眼看著小嫂子的臉從蒼白一下子變得煞白,血色被電話里的人吸去了似的。 “野叔?車禍?在哪?!” 梁在野出車禍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瞬間,梁如琢以為自己會笑出聲來,實際上他拿了車鑰匙,立刻開車趕去電話里通知的醫院。 小嫂子也跟在身邊,雙手捧著手機坐在副駕駛,緊緊皺著眉。 他們是跟救護車一塊兒到的,梁在野躺在擔架床上,整張臉都被血模糊了,手臂上的血還在順著指尖往地上滴。 據說是貨車在直行路掉頭,把梁在野的大g甩出了高架橋護欄。 這里是郊區,醫院資源不足,正打電話去市里血庫調血源來。 小嫂子跟著擔架床跑了起來,他扶著劇烈起伏的心口,挽起袖口跟一圈醫生大聲喊著“先測我!醫生!醫生!” 大哥的意識還很清晰,疲憊地睜開被干涸的血塊黏住的眼皮,深深地看了小嫂子一眼,用沙啞的嗓音吩咐周圍的醫生“讓小孩離這兒遠點?!?/br> 不知道在大哥的視角看到的小嫂子是什么樣的,至少在他看來,就像小公主追著要吻醒某個該死的王子一樣可愛。大哥雖然被血糊了滿臉,但沒破相,容貌還是英俊的,沒給這個畫面抹黑——畢竟他們有相同的基因,罵大哥就等于罵自己。 梁如琢捏著口袋里的煙盒,幾次想抽都被警示牌提醒著放回去。 小嫂子緩慢地走回來,有些落寞地把袖子放下來遮住手腕的勒痕,皺著眉坐在候診廳的長椅上,不知道在給誰打電話。 梁如琢嘆了口氣,撥了一個號碼,讓李文杰幫著弄血過來,b型rh陰性。 小嫂子不久前還跟他說:“我曾經想長大后在鎖骨上紋一顆星星,后來我發現,很多小時候以為長大就可以做的事,長大了也不會真的去做?!?/br> “我沒能在鎖骨上紋一顆星星,卻背負了一只烏鴉和一片罌粟?!币粋€是經久的理想,一個是甘苦的現實,追逐著理想,陪伴著現實。 多年以后梁如琢再回想,大概是這個瞬間,他愛上了一個人。 天使滾落地獄,原來為了拯救兩個惡魔。 梁如琢跟著醫生進了另外的房間,半個小時以后走出來,強行把文羚抱走,用安全帶綁在副駕駛,鎖了車門,自己繞到駕駛座,一腳油門駛離了醫院。 “剛剛我去簽字了?!绷喝缱羻问珠_車,按下車窗吐出一口煙氣,“我通知了梁在野的助理,還有市醫院。老宅里大概會很亂,晚上去我那兒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