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
謝,但沒有回應自己的目光,只是裝作無意般提起毛衣領想遮住泛紅的臉頰。 “不用謝?!绷喝缱链浇翘焐鷰?,淡笑時更顯得溫和。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梁如琢把對這座老宅稀少的善意贈送給了他。 文羚想到回去可以畫一束纖塵不染的百合,整整一周的時間都可以泡在畫室里享受這一點隱秘的樂趣,忽然被傭人整理盤子的聲響喚醒,發現自己已經扒上了會客室的門縫,視線牢牢粘在了梁如琢身上。 緊接著就被會客室里傳來的聲音喚回了魂,他聽見梁在野說“讓文羚過來”,立刻打了個寒顫。 傭人帶著梁在野的吩咐走出來,跟沒來得及逃跑的文羚撞了個對面。 文羚喉結動了動,摘了手套和書包,艱難地走了進去。 梁在野放下雜志,銳利地看了文羚一眼,文羚肩膀顫了顫,幾乎被這道玩味的目光削去了一塊rou,胸口發悶,像用塑料袋糊住了口鼻。 “野叔?!蔽牧缣崃颂釙?,“我作業還沒畫完,得早點回去?!彼_始含糊其辭轉移視線,談起上學,似乎就能顯得自己稍微干凈一點。 雪茄的氣味撲鼻而來,會客室中繚繞的煙霧讓他生出一種不同于懼怕的緊張。 幸好早上洗過了澡,用的是一塊很淡的浴皂,香味并不輕浮。文羚腦子里不知不覺放空,無論周圍坐著誰他都顧不上多看一眼,一心期盼著這場鬧劇什么時候能結束,什么時候能趕緊走出去。 梁在野一改平日的專橫,牽過文羚的手,拉他坐到自己腿上,長有一層薄繭的手掌握著他的腰,輕而易舉把掙扎的文羚固定在懷里,朝梁如琢微抬下巴:“來,你小嫂子?!?/br> 文羚重重地摳了一下掌心,下意識扯起嘴角微笑,臉唰地一下白了。 “野叔……是我監護人?!蔽牧巛p聲解釋。他說的是真話,但仍舊心虛。 他沒有與梁如琢視線相交,但猜想在梁如琢此時的目光里,應該蘊含著某種同情或不屑。于是文羚木訥地望著窗外的蠟梅,默默數著花比去年多開了幾朵。 第4章 梁老爺子一聽說二兒子回來,垂死病中嚷嚷著要見如琢,要立遺囑,要安排后事。 文羚低著頭給老爺子拾掇了倆靠枕,扶著老人家坐起來。老人家這聲傳喚來得太及時,文羚怕梁在野為了取樂拿自己開刀,讓他當眾脫衣服賣sao,雖然受慣了梁在野的侮辱,可如琢在就在一邊看著,他在干凈的人面前做不出這事兒來。 老爺子最厭惡的就是迷住大兒子的這個男狐貍精,文羚一靠近就舉起僵硬的手打他的臉。蒼老虛弱的手舉到半空已經耗盡了力氣,憤怒地打在文羚肩膀上,口齒不清地叫喚著要他滾出去:“鳩占鵲巢……妖精……” 這輕飄飄的一下跟梁在野平時下的狠手比起來實在不算什么,文羚在心里冷哼了一聲。這個家里的人怎么看自己他全然不在乎,無非就是說自己當小三在大少爺婚姻里橫插一腳,攛掇人家離婚,自己光榮上位。 他自問沒這個膽量。 一道目光飄忽地落在自己身上,文羚抬起眼瞼,看見梁如琢似乎剛剛朝這邊看了一眼,他就變得有點慌亂,攥了攥指尖,聲如蚊蚋:“我沒有?!彼呀泬蚺K的了,照理說不差這一塊污點。 “行了,出去吧?!绷涸谝皳P了揚下巴。 終于趕走了文羚,老爺子呼吸順暢了些,交代起后事來——他想把集團給梁如琢接手。 梁在野蹺著腿靠在單人沙發里聽,突然嗤笑了一聲:“他會干個屁,您要是想敗家不如我幫您???”他叼著煙嘴,渾身掛著一副二世祖的痞氣,“您二兒子就一臭畫畫的,您看您放養出個什么玩意兒,我都替您愁得慌?!?/br> 文羚還沒走遠,恰好聽見這一句嘲諷,氣得忍不住都要替梁如琢懟一句回去:人家是天才景觀師,才三十三歲都已經有了自己的高端品牌和品牌分支,國內頂尖林業大學想請人家去講一次課不知道要搭上多大的面子,你個臭做生意的。 梁如琢雙手交握搭在小腹上,微微仰靠,神態自若置若罔聞。他對集團股份沒有什么執念,特意回國也并不是為了錢,此時此刻并沒有什么想說的,只淡淡看了一眼在門口磨蹭的文羚,忿忿地從背后瞪了梁在野一眼才走,挺可愛。 梁老爺子猶豫良久,說出了心中最后一個愿望——要和如琢的母親嚴婉合葬。 梁在野終于坐不住了,一拍桌子,煙嘴被咬出深深的齒痕:“我不同意。我媽傅歆雅既是原配,又跟了你這么多年,你跟一婊子合葬,有臉下去見我媽嗎?” 老爺子氣得直梗脖子,臉都憋紅了:“住口……這沒你說話的份兒……” 這聲婊子太刺耳,梁如琢溫和的眼神逐漸沒了溫度,冷得像陳年的冰。 “我也不同意?!彼穆曇羧耘f平靜,“我母親要單獨葬?!?/br> “你……你們!”老爺子氣瘋了,連最寶貝的二兒子也跟自己作對,他顫抖著抄起床頭柜上的中藥碗,氣急敗壞地扔了出去,在兩人腳邊猛地炸裂,碎瓷片崩了一地,其中一片崩在了梁如琢的左手腕上,刮出一道口子,血很快滲了出來。 梁如琢蹲下把碎瓷一片一片撿到煙灰缸里,他的情緒就像逐漸蔓延到空氣中的氰化物。吊燈的冷光映在那雙看不見底的眼睛里,低垂的睫毛在瞼下遮出一小片陰影。修長手指濺上了幾枚血點,這雙手拿起圖紙t尺勾線筆來游刃有余,卻沒幾個人知道它們還在大雜院里洗過衣服打過架,撫摸過部隊的槍甲。 梁在野不屑于裝,看著梁如琢這副做作模樣簡直要吐了,靠回沙發里重新點了根煙,狠狠吸了一口。 老爺子看著二兒子手腕正往外滲血珠,心里又不落忍了,張著嘴,伸手要如琢過來,拉著他的手,斷斷續續地囑咐:“如琢……我梁行簡……對不起你跟你媽……但你得寬容……別抱著埋怨過一輩子……” 當啷一聲,盛滿碎瓷片的煙灰缸被梁如琢不輕不重地放在床頭柜上,他并沒有做出任何不耐煩的表情或舉動,但身上沒有棱角卻持重的成年男人的氣息極有威懾力。 老爺子頓了頓,被二兒子的冷冽態度涼了半截心,猶豫了半晌才又勸慰起來:“你這么優秀……快找個好家庭的女兒結婚……生個兒子……別跟你大哥學壞……把梁家香火斷了……” “我母親要單獨葬?!边@是梁如琢離開前說的最后一句話。 梁在野也拿了大衣,單手撐在老爺子床前,哼笑了一聲:“瞧,你寶貝兒子不領情。那就這么著吧皇上,我還有會,得跪安了?!?/br> 他摔上門,嘭的一聲巨響之后,房間沉寂下來,一聲嘆息被關在了門里。 走廊里人聲匿跡,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