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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亮的。 …… 前|戲剛完,陳安致退開了些,低低喘著起身,是又要去找那盒保險套了。剛起身,歸念拉住他小臂,眼睛里濕漉漉的,含著一汪水。 “不戴了好不好?” 陳安致停下動作:“安|全|期?” “不知道……我不會算?!庇悬c難以啟齒。 他沒聽懂,又要往臥室方向走,歸念拉著不放。難得看到她這樣欲言又止的模樣,陳安致只好坐回來,“怎么了?” 心事藏了一天已經是極限,歸念憋不住了:“陳老師……你是不是不太喜歡孩子?” 孩子的問題,兩人還沒有開誠布公地談過,歸念覺得自己以前是想當然了,以為陳家開著福利院、設著殘障兒童慈善基金,陳安致自己教畫畫也只帶中小學生,肯定是喜歡孩子的。 但婚后的四個月里,歸念才漸漸注意到,他好像總是在有意無意地拖延這個時間。 陳安致把電視聲音關小了些,摩挲著她后腦勺細細密密的汗,聽歸念小聲絮叨:“不喜歡小孩你可以跟我說呀,丁克就丁克唄,有什么不好意思說的,我對孩子沒什么執念,我爸媽也沒有,有了就生,沒有,我們過二人世界也挺好。要避|孕的話,可以做別的長期措施,你一直戴不難受啊?!?/br> “沒有不喜歡?!标惏仓碌皖^親親她:“想生寶寶?” 得到的回答不是簡單的想,或不想。歸念想了想措辭,又送給了他新的一波感動。 “我想給你最好的?!?/br> 最好的愛人。最好的婚姻。最熱鬧的家庭。想把他生命里沒有體驗過的那些熱鬧通通補齊,不必因為年齡而局促。 陳安致沉默了很短暫的一秒:“等周末我們去做個檢查,好不好?” “檢查什么?” “去李醫生那兒查一下?!?/br> 李醫生?歸念怔了一瞬, 李醫生李簡,精神科醫生,她大學以后,李簡就代替老朱大夫成了她的主治醫師,只是后來她出國三年,兩人聯系并不多。 可想生寶寶前不做孕前檢,找心理醫生做什么? 歸念后知后覺地明白了過來,背上的汗一下子涼了半截。 “你……怕我生孩子,會像我媽一樣瘋掉?” 她表情都呆住了,明顯是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陳安致心里一咯噔,知道自己方才的話還是不夠謹慎,立馬改口:“你別多想。只是去查一下更穩妥?!?/br> 他這話是真的,還只是粉飾太平,歸念分不清楚,聲音都虛了:“你怕我會像我媽那樣?萬一流產,萬一嬰兒畸形要做引產,或者出現別的什么問題,我受不住會瘋?” 歸念定定看著他,問題愈發尖刻起來:“還是說,你怕我生的孩子也會遺傳精神???所以不能要?” “怎么會?!标惏仓屡滤@牛角尖,只好穩著聲音安撫:“不要胡思亂想。你也有大半年沒有復查過了,藥量多少都成了你自己做主了,本來就不對。咱們也該去復查了,對不對?” “……好?!?/br> 當晚的情|事總有點心不在焉,歸念腦子又亂起來。 她mama的病,最初就是由產后抑郁誘發的,接連兩次流產打擊太大,一哭哭了兩個月,情緒極易起伏,又恰恰趕上夫妻間的七年之癢,丁點小事都能和歸爸爸吵得天翻地覆。幾次冷戰下來,情況便愈演愈烈了,從一個溫柔的女子變成了一個聲嘶力竭的潑婦。 直到她出現自殺傾向以后,家里人才真真切切地察覺到,她是病了。 精神疾病是否遺傳,至今沒個定論,但是存在精神疾病家族史的人,患病幾率確實要高一些。醫學上現有的說法是遺傳因素作用很小,發病機理復雜,主要是后天環境影響,因為近患有精神疾病的孩子往往從小生活在壓抑痛苦的環境里,更容易想不開,在今后經歷重大變故的時候崩潰。 歸念心不在焉,陳安致沒能做下去,關了電視,抱著人回房睡覺。 “別想了,我愛你?!?/br> “可是……” “沒有可是?!?/br> 陳安致側著身,一側手肘支著枕頭,哄孩子一樣哄她:“你年紀還小,大學畢業才剛一年,本來就該是愛玩愛鬧的年紀,當mama那么累,我也舍不得你這么早當媽。兩個人結婚、磨合、忙事業、生孩子,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我們得不慌不忙地,一樣一樣去體驗,不能因為我年紀大了,就加速這個進程?!?/br> “孩子呢,什么時候來都好,有是錦上添花,沒有也不強求。我不急的,等你準備好了,我們再做這個打算?!?/br> 別的女孩兒二十五歲還在為了今天和男朋友去哪兒吃飯看電影糾結,他的念念,已經在跌跌撞撞地學著做一個好妻子了。她合該開開心心地再當幾年孩子,好好享受戀愛的滋味,別的事情都該往后排。 歸念聽進去了,輕輕嗯了一聲,像是被勸服。 可兩人都清楚,陳安致最為顧慮的是什么。 他見過歸mama的樣子。 流產后的三年都瘋瘋癲癲,哪怕是如今,病都沒有大好,隔兩年總要犯一回。一個精神狀況不穩定的母親,自己有多少痛苦,給念念帶來了多少痛苦,陳安致是最清楚不過的。 而念念的焦慮癥是個不定時的炸彈,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犯起來。懷孕那么受罪,常見的產期抑郁放到她身上,都可能把她逼得崩潰。而抗焦慮抗抑郁的藥物副作用太大,致畸和流產都有可能。 她停藥的時間并不算長,也停得不徹底,情緒管理也沒多好。有任何一丁點的風險,陳安致都要斟酌好久。 歸念半天不吭聲,陳安致舍不得她難過,又小心地退了半步:“等我們復查了,如果情況好的話,我們就徹底停藥,停藥半年后再考慮孩子的事。好不好?” 話沒敢說太滿。 復查、情況好、停藥半年、不復發,再作打算。幾個詞都含糊,歸念懂他的意思,點點頭,心事重重地翻了個身,頭朝著另一側睡了。 她有心事的時候,會從睡覺姿勢里帶出來,平時恨不得整個人黏在他身上,今天不了,背對著他,團成一個球,想抱都沒法抱了。 他怕她鬧,怕她委屈巴巴掉眼淚,可她都沒有,安安靜靜憋在心里,陳安致就不知道該怎么哄了。 好在這孩子最近忙,沒精力鉆牛角尖,一沾枕就著。陳安致往她那邊貼了貼,手臂用了點勁,把人撈回到自己懷里來。 嚴絲合縫的,總算踏實了。 她睡得挺快,陳安致自己睡不著了。結婚以后還是頭回因為心事失眠。 前兩年他失眠也挺嚴重的,那時候睡不著可以翻來覆去,可以點根煙,現在不行了。旁邊躺著她,還是個一點煙味都不能聞的鼻炎患者。 陳安致側過身,手機亮度調到最低,拿短信跟李簡約時間。這個心理醫生的夜生活異常多彩,十一點了還挺有精力,回得很快,把復查時間約在了周六。 放下手機,陳安致稍稍有點走神。 其實,念念從小到大,換過六個心理醫生。在最初的時候,國內的精神診斷和心理治療行業都沒成型的時候,找一個專業素質強、工作穩定、有處方權的心理醫師,不是什么容易事。 歸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