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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看到田臻和他那位人高馬大,眉上帶疤,氣質似乎相當兇神惡煞的,呃,新娘子之后,孫望明一肚子的葷話就自動轉變成了哈哈哈哈祝你們百年好合,永結同心啊。韓秦在他身后狂笑,惹來不少其他賓客的側目。孫望明人遲鈍,臉皮又厚,本來沒覺著有多不好意思的,被他這么一笑倒反而生出點羞窘來,無頭蒼蠅似的滿場找貼了他名字的位置,韓秦追了幾步上來拉住他,給他指了指就在眼面前的座位:“慫包,這兒呢?!?/br>婚禮安排在田臻家的別館,這座西洋風格的公館是田臻的爺爺年輕時從拍賣行里拍來的,他十分鐘意,自己的婚禮也曾安排在此。雖然已有超過百年的歷史,但因為維護得當,不僅建筑本身仍很完好,連公館的花園也被打理得非常漂亮。在田臻的要求下,婚禮的規模不大,可是處處能看見一些精心巧思。上好的木制長桌鋪著考究的桌布,桌邊在忙碌的是一個完整的廚師團隊,從切魚生的到現場制作甜品的,應有盡有。而在來賓觀禮區,相當富有設計感的座椅上放著伴手禮盒,里頭除了刺繡的手帕,香水,巧克力,曲奇這些常見的東西以外還有感謝卡片和幸運數字,感謝卡上寫著被抽中成為幸運數字的來賓將獲得意外驚喜——婚禮結束時可以任意在公館里選一件喜歡的藝術品帶走。他們的婚禮邀請的人不多,客人差不多都來齊入座后,田臻和應川去換了衣服,站在被藤蔓和白紗纏繞著的木門之下,等待準點入場。田臻以為他不會緊張的。可事實上是,他站在入口的地方,緊張地連手也不知該往哪里放,好像這是場為兩個人真正相愛的人而舉辦的婚禮,好像他今天一旦和應川一起走過了這段路,以后的人生就一直都分不開了。這不是真的,他們只是合同關系。田臻想。遺憾的是,這么想對他要知道手該放在哪里,是無濟于事的。田臻一邊摸著身上被做死了的口袋一邊暗罵梁橋。梁俏俏非要說這樣西裝更合體。難道能讓他插一下手這破衣服就會變形嗎?算了,就是口袋真能用,他總不可能手插在口袋里入場吧,那成什么了。“應川哥?!?/br>全世界會這么叫應川的只有喻小寒了,況且應川本來也就發了這么一張請柬,還是田臻親手寫的。喻小寒眼里跟沒田臻這人似的,在應川面前站定了說話。田臻也懶得和他寒暄,徑直地只是去瞧應川的表情。“來了,小喻?!睉ㄍ侮哪莻€方向指了指:“你坐阿昴那邊?!?/br>“好,那我先過去了?!?/br>喻小寒竟然就這么進去了,田臻心里有些納罕,他記得上回喻小寒去堵他時還是一副要想盡辦法阻止他和應川結婚的樣子的,今天怎么反而這么平靜?是親眼看到木已成舟終于死心了?還是應川又跟人家談過了?應川這樣一個不善言辭的,話少到悶的人,真的能接二連三地說服游昴和喻小寒?實在是令田臻難以置信。他對應川究竟是怎么說服游昴的其實就很好奇了,一直想找機會問,可是上次在孫望明別墅里,他頭腦發熱吻了應川后,最近一兩周他們都沒有單獨待在一起過。帶他回主宅看工作室,有爺爺和陳叔在?;赜渭胰グ嶙髌?,有游爺爺和游昴在。商量婚禮的事情,有小王又或者別的誰在??傊傆械谌嗽趫?,完美避開兩個人獨自相處的機會。這也沒什么不好。畢竟,如果應川再和他提起那個吻,他很可能只會發脾氣應付過去而已。“緊張?”“什么?”田臻腦子里正在想著那個短暫的吻,沒有聽清應川說的話。“你緊張嗎?”應川又問了一遍。田臻這才注意到他一直在上下摸著衣服,應川這么問了他的心思又成功被帶回到手到底該放在哪里這個問題上來。他和應川都不是女人,小王當然沒自作主張地給誰準備個捧花來挨罵。爺爺要主婚,應川無父無母,他倆沒也有能挽著胳膊入場的家長,那不如互相挽著?可是讓他主動挽著應川他心里別扭,讓應川挽著他嘛……他倆這個身形差距擺在這里,應川挽著他別人看起來肯定特別像是他喝多了被保鏢攙扶入場……“沒有啊,我哪里像緊張了?”田臻控制著自己的手別再去摸那根本插不進的口袋,特別不在意地說。小王一溜小跑過來,輕聲道:“少爺,時間差不多了?!?/br>果然,不遠處的四重奏暫時停了下來。“知道了?!?/br>田臻摸了摸自己的領結,又側身檢查了下應川的領結,對小王比了個可以的手勢。小王領命而去,片刻后四重奏響起了婚禮入場的旋律。田臻深吸了口氣就要邁開步子,應川忽然把手伸到了他的面前。“怎么了?”不會是現在要悔婚吧?田臻心頭一跳。然而應川說:“牽著手走吧?!?/br>第二十八章他們不只是牽著手入場而已。他們還牽著手聽爺爺說了主婚詞,牽著手接受來賓的祝福,牽著手跳了婚禮的第一支舞。可能是因為經常和木頭打交道,應川的手上有一層明顯的繭,略微粗糙的觸感貼著田臻的手心,雖然不至于有手汗什么的,可是當田臻想要松開時,應川總會適時地握緊他,田臻看了看兩個人交握的手,好像有點明白過來。賓客們三三兩兩地在享用食物,他們過去敬酒,田臻小幅度晃了晃兩個人握在一起的手,悄聲問應川:“你是不是也很緊張?”和他死鴨子嘴硬的風格不同,應川并沒否認,大大方方嗯了一聲。田臻這會兒緩過來了,可以輕松自在地去寬慰應川:“剩下沒什么好緊張的內容了,連舞都跳完了,時間太緊也沒練幾次,預防萬一我今天還特別挑了雙好看的襪子?!?/br>應川一愣,隨即低沉地笑了。為了婚禮的第一支舞,之前田臻專門請了老師來指導他們。跳舞屬于社交禮儀的一種,田臻小時候學過,基礎擺在那里,就算很久沒正經跳過了,再撿起來也是快的??墒菓ㄊ堑谝淮谓佑|跳舞,盡管動作不是很難,但和田臻的優雅流暢相比,他看著就生硬又尷尬。舞蹈室的鏡子能誠實地照出他倆一起跳舞的樣子,簡直不般配到了極點。他的笨拙無處藏匿,更別提他不知道踩到過多少次田臻的腳了。田臻說,這位金剛,你是不是打算把我所有鞋都踩爛。應川臊得慌,問田臻,真的很像猩猩嗎?田臻先是一通爆笑,見他垂下了眼睛,才咳嗽了幾聲收斂了笑說,笨蛋,像什么根本不重要,投入到音樂里去,專注跳舞,不要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