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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些年苦心經營自己的形象,在內是順從長輩的孝子,在外是求學心切的書生,不論哪個都該是令人交口稱贊的! 為的就是不得已時,他從柳家分家搬出來,能少受身邊人幾句閑言碎語,能夠憑借著好名聲,在鎮子上謀求一份好前途! 可若是這盜竊的名聲傳了出去,今后還有哪戶人家愿意收他干活?這一句又一句,幾乎就是用刀子在柳成蔭的心頭上活剮??! “你如今身為學子,就在書院內偷盜同窗錢財,今后你謀得了一份生計,豈知你不會監守自盜?柳成蔭,你愧為讀書人!圣賢之書怕是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吧!”季唯話雖說的不好聽,可話糙理不糙,這一番言語直指問題核心,把柳成蔭的心丟到油鍋里翻來覆去的煎,痛得他直滴血。 “你!你住嘴!”柳成蔭渾身抖若篩糠,卻說不出半句辯駁之語,只能蒼白的叫季唯閉嘴??扇羰羌疚ㄓ羞@么聽話,也就不會聲勢逼人的上門討伐了。 “綿綿!你可知今日家中遭遇了何事?有一瘋子闖入家中,將二娘打至重傷昏迷,如今還未曾清醒。還有孩子——”提到那女娃時,屋里頭平歇下去的哭喊聲又起了。 柳成蔭還想用這些軟化柳意綿的心,讓他將季唯帶走。季唯就已又逼近了幾分,眼看這就要上門了,柳成蔭反手就把門給關了,把人擋在外頭。 他不敢看,也不想看,心跳的幾乎要從喉嚨蹦出來。他從未如此緊張恐懼,可卻又無力到不知所措。 柳成蔭背抵著門板,漸漸滑落在地上。他想著等上一會,季唯與柳意綿無趣了,自會如同上午那瘋子一樣散去的。 他想的很美好,卻不知季唯就是打著要讓他身敗名裂的心思來的,根本不會就此收手。 當初就已教訓過柳家諸人,若是安安分分的,那就兩廂安好??扇羰窃俅媪舜跣?,就別怪他無情。 上回柳山對柳意綿出手,季唯受原主殘留的情緒作祟,竟失了理智打折了他一條腿。這不是他的風格,眼前這才是季唯行事作風! 他不喜歡硬碰硬直接來,但卻一定會從對方最害怕的軟肋入手,一擊即中,讓他們再無翻身的可能。 季唯盯著那扇緊閉的門,冷笑了一聲,“你以為關了門就可以逃避事實了嗎?柳成蔭,你躲起來也沒用!還有尤桂枝,雇了混子來捆綿綿,縱然他已被賣出了柳家,可說到底也曾是柳家一份子。你們柳家人就如此絕情,一個偷一個搶,更不要提柳山所作所為,早已不配為人父!” “否則你為何不問柳山的腿是怎么斷的!” 好端端的人出門回來就成了瘸腿,街坊鄰里的又怎可能不好奇?可柳山脾氣不大好,尤桂枝也精明刻薄,一問起這事便惡言惡語,他們也就只能把好奇壓@在了心底。 此時一聽,全都恍然。原來都是為了個錢,還都沖著他們家早就賣出去的小兒子。那是個多乖巧的孩子啊,誰不認識柳家這對命途多舛的可憐兄妹呢? “你不出來?好啊,那我就當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干的好事!”季唯勾了勾嘴角,轉身拉起柳意綿就往外走。 他做得快,一眨眼就出了柳家。 柳成蔭乍一聽到這句話,整個人就像是被石頭給砸傻了,有那么片刻的呆滯。然后他就瘋了一樣轉身拉開門,追了出去。 他怎么也想不到這季唯做事如此絕情,此番下來他焉能有好日子過?這是要把他毀了! 柳成蔭知道的,他已經全看出來了??删退闶强闯鰜砹?,他也不能就這么讓他為所欲為! 季唯走得再快,也畢竟是走??熳叱鱿镒拥臅r候,就被柳成蔭給追了上來。 這條巷子外頭,也有一條街。雖不比永安街熱鬧繁華,可一條街總不至于冷清到哪里去。站在巷子口都能看到街上來來往往的人。 柳成蔭發了瘋似的沖過來,伸手就去扯瘦弱的柳意綿。他比不得季唯強壯,只能為難柳意綿了。 他攥住柳意綿胳膊,用盡力氣把他人給朝后拖了幾步。柳意綿踉踉蹌蹌地跟著他跑了幾步,就把人給扯住了,反手甩了柳成蔭一巴掌,力氣大的柳成蔭都懵了片刻。 這是柳意綿第二次打柳成蔭巴掌了,比起上回的猶豫與痛心,此時看起來態度決絕不少。 “放手!你不配碰我!”柳意綿用勁將柳成蔭推開,掉頭朝季唯走去。站在季唯身邊后,就拉起他寬厚的手掌朝前走了兩步,回頭沖柳成蔭微微一笑,“我知道你這么多年,就為博得一個好名聲,人前人后兩張臉。今日,我便撕下你那張偽善的皮囊,好叫眾人看清你柳成蔭是個怎么樣的人?!?/br> 他說完,已拉著季唯走到了街上。 往來的人不斷經過,他們站在街上,陽光將巷子里外拉成了兩個不同的世界。一個是黑色的,柳成蔭瑟瑟的窩在那里,膽怯恐懼的半步也不敢踏入他們所在的地方。 “柳氏成蔭盜二兩被趕出縣學,請諸位評理!” “不——”柳成蔭驚駭欲絕地伸出手,卻最終只是僵直在那,沒了動作。 柳意綿眼睛本來就大,現在更是眨也不眨,直勾勾地盯著巷子里的柳成蔭,殘忍又快意地重復:“柳氏成蔭盜二兩被趕出縣學,請諸位評理!” 他重復了三次,路上的人都朝他看來。大部分人不知道柳成蔭是哪個,小聲地議論起來。有個問他為何不報官捉人,柳意綿回他:“念在我們同窗一場,就不將事情做絕了?!?/br> 季唯看柳成蔭想跑,突然開口:“我去將他捉來,你在這等著?!?/br> 這樣一出好戲,又怎能讓主角退場?季唯跑得比柳成蔭更快,把他人逮到柳意綿跟前。此時到了柳成蔭再不復縣學中的意氣風發,從容不迫了。 他看起來很萎靡,望著柳意綿的眼神透著一股難以言說的恨意,直直的刺入了柳意綿的心里。 柳意綿心頭跳了一下,自顧自說道:“這樣一個能趁同窗不察,偷盜財物之人,今后若替他人做事,又如何能叫人放心?” 此乃誅心之語。 路上不少人面露沉思之色,盯著柳成蔭看了好一會,像是要把他這張臉記住。柳成蔭后知后覺地舉起袖子遮住臉,卻被季唯給拉住了,連舉也做不到。 “這張臉皮厚的很,多個人瞧一瞧也不打緊,何必遮呢?”季唯笑吟吟道。 一開始柳成蔭還掙扎的,但卻逃不開季唯的鉗制。整條街走下來,恐怕也沒人不知道他柳成蔭偷錢一事。 分家之后找個輕松活兒逍遙過日子的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