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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上折,那么往后你們府上任何風吹草動,無論是納娶還是衣食住行,每一樣都要經過朕的允許才可行事,否則朕就治你們欺君之罪!” 這…這…這是哪門子的欺君之罪。 臣子們面面相覷,然后齊齊看向進來公冶楚。 公冶楚未看他們,那雙冷漠的眼神在看到商行時微微有了溫度。夢中的一切歷歷在目,他清楚記得這個孩子從小到大的模樣,與眼前的少年完全不一樣。 少年在看到他之后,抿著唇。 他似乎在少年的表情中看到依賴還有委屈,這個孩子向來是情緒外露的。傷心的時候會大哭,開心的時候會大笑,玩起來又喊又跳,卻極少露出可憐的樣子。 “陛下,臣等一片忠心……”劉大人痛心疾首,他是先帝時的臣子,一向無功無過以純臣自居,上回被商行當朝揭了娶少妻一事很是老臉羞臊。這次被幾個同僚一拱火,發誓要將此事死諫到底。 他以為自己如此直言,雖失了陛下之心,但定會得到公冶楚的賞識。他偌大的年紀,拼著一口氣也想挽救一下自己快要不保的晚節。 “好一個忠心之臣?!鄙绦兄钢?,“你年紀這么大了,又新娶了少妻,想必每日上朝精力很是不濟。朕給你一個恩典,往后你不用來上朝了,留著力氣哄你的新妻吧?!?/br> 劉大人傻眼,陛下是要罷他的官。 他才五十多歲,年紀是大了些,但還沒有老到要致仕的年紀。史上記載不少名臣,哪個不是七八十歲才功成身退。 再者他精力尚可,還能讓新妻懷上孩子,哪里就老了。 “陛下…臣真是一片忠心。大都督…你可要替下官說句公道話啊…” 公冶楚道:“陛下金口玉言,為臣者遵命便是?!?/br> 眾臣心下猜疑不斷,大都督由著陛下罷了劉大人的官,這是何意?劉大人也傻眼了,大都督從來一手把持朝政,朝中之事豈能由著陛下說了算? 商行心下得意,這可是他親爹,不向著他難道還向著別人嗎?只是爹是親爹,卻不是那個他熟悉的親爹。 少年略顯失落的表情落在公冶楚的眼中,竟是泛起難以言喻的心疼。 這個孩子…五年來必然心里很苦吧。 “陛下私事以后不必在朝中議論,你們身為臣子,一是要替百姓謀福,二是要為陛下分憂。兩者若不能為之,要你們有何用!” 此言一出,不僅群臣震驚,商行亦是驚訝地盯著他看。這樣的爹,似乎和以后的那個爹很像。分明還是昨天見過的人,卻像是變了許多。 親近之人,往往一個眼神一個表情便能心意相通。父子二人面貌與以往各異,但相依為命的父子之情早已刻入骨血。 少年激動著,克制自己的情緒。 公冶楚示意散朝,然后率先出了慶和殿。少年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后,父子二人朝后宮而去。 群臣魚貫而出,遠遠看到他們的身影。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么,然后看到那個總是冷著臉的大都督竟然伸手揉著少年帝王的短發。 有人以為自己眼花了,拼命揉著眼睛。 張大人更是身體發軟,使勁反復地揉著眼睛。心里不停安慰著自己,一定是眼花看錯了,大都督怎么可能真的像對子侄一樣親近陛下。 一定是做給別人看的。 他這才般想著,便見慶和殿通往后宮的那道門里出來一位少女。少女裹在銀紅的斗篷中,不用看清長相也知必是那位客居在仁安宮的裴二姑娘。 三人像是靜立著,然后公冶楚慢慢朝那個少女走去。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公冶楚抱住了少女。 張大人身子一歪,扶住身邊的同僚。 大都督他…他這是中了美人計! 宣平侯目瞪口呆,完全沒有回過神來。大都督抱著的人是無惜,這怎么可能?雖說外面都在傳陛下認元惜做干娘是為了籠絡大都督,是在對大都督使美人計,但他是完全不信的。 且不說大都督為人如何,那樣一個手段狠絕的男人絕不可能被區區美人計算計。再說他的無惜也不是那種人,根本不可能對大都督使美人計。 可是眼前的一幕又是怎么回事,大都督怎么可以大庭廣眾之下抱著無惜? 洪將軍張大的嘴合上,用手肘捅著他,“裴侯爺,你這是要發??!” 他這才回過神來,喃喃問:“我是不是眼花了?” “沒有,我們都看見了。大都督心悅你家的姑娘,怕是過不了幾日就會登門提親。到時候你可是大都督的老丈人,整個東都城誰還敢給你臉色看?!焙閷④娨庥兴?,是因為最近他和宣平侯被眾人孤立,這些人看他們的眼神好像他們很快要倒大霉似的。 眼下大都督來這么一出,這些人傻眼了吧。 想想他就高興,咧著嘴夸張地笑出聲來。 眾人看看他,又看看還在發愣的宣平侯,眼神又是羨慕又是微妙。 他轉頭不屑地蔑視著半倒在地上的張大人,毫不客氣地哈哈大笑。這笑幾分得意幾分揚眉吐氣還有幾分諷刺。 “張大人,你這是怎么了?難道你不為裴侯爺高興嗎?” 張大人哪里高興得起來,他為了和宣平侯劃清界線已經撕破臉。最近上折彈劾的人中也有他,他是萬萬沒想到大都督竟然會中計,而且還是最最粗俗的美人計。 “恭喜裴侯爺?!彼Φ帽瓤捱€難看。 宣平侯望著遠處還抱在一起的男女,腦子里一團亂。 裴元惜也不好過,她被公冶楚抱著差點喘不上氣來。原本她在仁安宮補覺,迷迷糊糊中聽到春月在和人說話。 春月現在做事越發的謹慎,知道自家姑娘住在仁安宮里招人眼紅,便有心在宮里交好其他宮女太監。 一聽到又有人說自家姑娘的壞話,她很是生氣。 裴元惜在內室聽得分明,便讓春月侍候自己更衣梳洗。原也沒想著做什么,就想出來接一接自己的兒子,不想事情變成這樣。 方才她瞧得清楚,公冶楚看她的眼神不一樣。 那是一種她從未見過的目光,深情還有懷念。他盯著她的臉,平時冷漠示人的男人突然有了表情,狂喜而又隱忍。 她還看到兒子同樣喜不自勝的臉,眼中全是喜悅。 在她未有任何準備之時,這個男人突然走過來抱住自己。他一言不發,那雙手臂像抱著失而復得的珍寶一樣緊緊抱著她不放手。 這父子二人到底怎么回事? 她詫異著納悶著,完全不明白他們到底發生什么事。然后在兒子欣喜的目光中靈光乍現,震驚到完全沒有表情。 能讓重兒如此開心的…能那樣深情看她的人…肯定不會是她所認識的公冶楚。難道那個多年后的公冶楚… 他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