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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雪是最大的誘惑,鋪天蓋地、冰涼清冽,再在陽光下化于無形,像一場人人都爭相來趕赴的盛大宴會,卻又在彈指間灰飛煙滅。所以焦哲一直很討厭雪化的時候,但是下雪,自己必是會雀躍著跑出門。 “我要出去看雪!我要打雪仗!”焦哲雙臂一揮、興奮不已,眼睛亮閃閃的。 “那我陪哥哥去?!笔h拿出一件厚外套遞給他,又很細心地圍上圍巾。 “不用了,外面那么冷,我反正也要出門,過一下癮就好?!?/br> 石遠在圍巾打上結,又向上拽了拽遮住焦哲的半張臉,“走,出發!” 小區里沒什么人,雪已經積了薄薄一層。 焦哲跑到路燈下面撲通一聲仰面躺好:“狗子,我特別喜歡在燈下看雪落到臉上,特別密也特別美,像下一秒就能進入到童話世界?!?/br> 石遠也躺下來,沒有說話,兩個人肩挨著肩、頭碰著頭。黑夜寂靜無聲,雪花打著旋兒落在臉上,涼絲絲的好舒服。 焦哲瞇上眼睛:“狗子,我一直很想買個帶院子的大房子,種一棵能開很多花的樹,貓咪在里面竄上跳下,我就躺在樹蔭下面睡覺,等到樹上結滿了果子,我晃晃樹就張開嘴等著果子掉下來,在衣服上隨便蹭蹭就能吃。等到冬天下雪了,一邊在屋里吃火鍋、一邊跑到院子里看雪花?!?/br> 石遠不知什么時候側起身子,左胳膊支著頭,含笑看著他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然后伸出手緊緊握住焦哲的手:“那讓我陪哥哥一起實現吧?!?/br> 四目相對,頭上的路燈映在焦哲的眼睛里,像一枚小小的火花,微挑的眼尾像春天的第一縷風輕輕拂過楊柳細嫩的枝,石遠癡癡看著,很虔誠吻了下去。 哥哥我給你蓋章了,我一定會很努力很努力,讓今天后的日日夜夜、朝朝暮暮,你都是我的、我都是你的。 焦哲看著他慢慢靠近的軟而微涼的唇,渾身僵直卻還是輕輕閉上眼睛。 ☆、第7章 有人咣咣敲門,響度和頻率都很不客氣,石遠有點懵有點氣:“誰???” 沒人說話,敲門聲倒是不斷。婆婆很緊張地靠近他:“小遠,是不是……?”石遠摟住婆婆的肩:“沒事的婆婆,你進屋去不用理?!?/br> 打開門,一個非常陌生的老頭兒一步跨進來:“小遠啊,我是你四大爺!” “四大爺?”石遠愣了一會兒眼神驟然一頓:很多年前把所謂的六嬸娘推下樓梯的中年人,一下子和面前這張臉重疊上。 老頭兒大大咧咧一屁股坐進沙發:“找了你那么久,終于讓我等著我大侄子了!”他摳摳鼻子、隨手蹭在沙發抱枕上:“生活得不錯啊,賣了房子可是賺了一大筆吧?” 石遠冷冷看著他:“干你屁事!快特么滾!” 老頭兒向后一仰,四肢舒舒服服在沙發上一攤:“年紀輕輕怎么火氣這么大?我好歹也是你長輩,會不會說句人話,雖說輩分有點遠,但親戚之間不就是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嘛!” 婆婆探頭出來:“小遠,什么事???” 老頭兒斜眼一看,“呸”的往地上吐了一口濃痰:“哎呦不是我說你啊小遠,一個非親非故的死老太婆你都管到現在,我這個實打實的四大爺怎么就這么入不了你的眼?” 石遠冷笑一聲:“我爸跟你都出五服了,你特么還在這跟我裝什么裝!快滾!”他走過去拎起老頭的領子往門口拽,老頭兒雙手緊緊扒著桌子、腿伸進沙發下面別住底座,一張臉憋得通紅:“我草你個小兔崽子果然還是這么心狠手辣,你是不是以為我當年沒看到你故意撞了紅娟腿那一下?咳咳……,我草你媽!打小就不是個東西,我今天還就不走了!我就賴死在這兒!咳咳……!” 石遠黑著臉手上使了狠勁兒繼續往外拽,婆婆慌慌張張跑過來一下子抱住他胳膊:“小遠你輕點啊,別真給他憋死了!” 老頭兒眼前越來越花,肺里的空氣也越來越稀薄,他手腳亂蹬:這小孩兒當年就不好對付,別真把自己給搭進去,兒子還等著這筆彩禮錢呢!他揪住衣服前襟拼了老命給脖子掙出點縫隙:“50萬!你給我50萬我就走!咳咳……!這點錢對你來說算個屁!咳咳……!” 石遠冷哼一聲,臉陰沉得能滴出水,他狠戾地揪住老頭兒往地上一摔:“你憑什么?你特么也配惦記我父母的錢?!” 老頭兒被慣下去的瞬間,飛舞的左手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緊緊拽住了陳婆婆,只聽到一聲帶風的悶響,婆婆的頭重重撞到地上。 世錦抱著滑板沖焦哲顯擺:“這是我自己訂制的寶貝,看這兒,AAA級7層加拿大楓木!這里,OS780目金剛防水砂!還有這兒你摸摸,哎呦摸一下就得了!你手洗了么,MARKTOPABEC-11Pro鉻鋼軸承!哎呀跟你說你也不懂,反正就是特別牛B!” 焦哲撇嘴:“個敗家玩意兒!飯卡不夠別跟我說啊,活該餓死!” “下周還有個比賽,老王說我最近進步特別快,要是這次取上名次裝備也不能太寒酸不是?” “換人教了?被你小石師父嫌棄了吧?”焦哲一臉壞笑:“哦,他應該是在忙最近的什么論壇所以沒空管你,你就可勁兒造吧?!边@幾天本市有個高級別的全國會議在舉行,鋪天蓋地的大幅廣告,街道上的交警也增加許多。 世錦搖搖頭:“他已經兩次沒來練習了,”他遲疑了一下:“我聽滑板隊里的人說好像家里什么老人出事了……” 焦哲愣住。 一直沒人接電話,焦哲下了班就直接跑去石遠家,可怎么敲門都沒人應。 一個多小時后,路燈下搖搖晃晃出現了石遠的身影?!笆h?”焦哲迎上去,是樹枝擋住了路燈光線不夠的原因嗎?臉色慘白似有斑斑淚痕,被抓住胳膊身子還搖搖欲墜。 “哥哥……?”石遠好像很努力才辨別出來眼前的人。 “是我,你身子怎么這么涼?到底怎么回事?”焦哲扶住他:“我們先上樓,慢慢說?!?/br> 家里毫無生氣,到處都灰撲撲的,焦哲進門就看到書桌上陳婆婆慈祥微笑的照片,鑲著黑框圍著黑紗。 驚駭得踉蹌了好幾步,直到感覺懷里的石遠快倒下了,焦哲才忍住內心的驚天巨浪把石遠攙進沙發半躺好。 定定神,先去廚房燒了點水兌成一杯溫的拿過來:“小遠?喝點水好不好?” 石遠闔著眼睛,低低“嗯”了一聲。焦哲把杯沿挨到他唇邊,看著他一點點把整杯水都喝下去了。 從臥室拿了毛毯給他蓋上,焦哲摸了摸他頭發:“我去煮點粥,一會兒你喝點再睡?”剛要站起來卻被石遠緊緊拽住袖子:“哥哥……”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