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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的病情所賜,他非常了解落城區對疑難重病通知單的制式。金覓活不久了。不同于天下苦高數久矣的可探討余地,死亡才是人類真正的必修課程。奧河喜歡預設金欽的行動,如果他知道金覓馬上要死,還會硬聲硬氣地和mama講話嗎?如果金覓死了,他會到墓碑前站立片刻嗎?誰知道呢。他看了眼最新收到的消息,若無其事地回:拿出誠意,我才能幫到你們。病房的門在消息發送成功后滑開,金覓抹了一下眼睛,鼻尖有點紅:“你還在這兒等他嗎?我看他們好像又有了新的治療方案,他這次恐怕是真的沒有辦法再見你了?!?/br>“沒事,不過不好意思?!眾W河從她包里抽出通知單,“我不小心看到了,這件事您告訴他了嗎?”金覓有些訝異,搖了搖頭。“為什么不告訴他,您的時間也不多了?!?/br>“別這么說,金欽要活得長長久久?!?/br>奧河心想,你真是不了解他。金覓接著說:“我只是不想永遠做他的負擔?!?/br>這世上總算是有一個人想要給金欽減負,不過成效很差勁就是了。奧河沒能和金覓說太久的話,他得去終端里的定位見一些“朋友”。他和金覓在醫院門口分開,金覓乘了一輛黑色的鐵皮怪物走了,他撇了下嘴,選了最快的公共快線。落城區近年來最主要的打擊目標就是第三自由軍,說來也奇怪,第三自由軍各方面的發展水平相對于它的敵人落城區來說,有些過分低了。就像在東線招安奧河的那位“A3980”,也有一定偽裝,但對于與金欽親近的人來說,認真地偽裝A系列是一件很可笑的事。奧河想到這兒,沒能忍住,笑了一下。第三自由軍想要金欽的命,他沒有多大的意見,就是金欽不能死,而奧河也不能白白阻攔。見面的地點離第八實驗室不遠,奧河壓了壓帽檐,對上了一排穿乞丐裝的“類人隊伍?!?/br>太寒磣了,他擰著眉:“行動方案在哪兒?”“金欽不好殺,太周全的方案沒意思?!比巳褐写┲詈岬囊晃蛔吡顺鰜?,唯一的一條褲腿堪堪能在胯下制造一片陰影,至于遮沒遮住,別人也不敢細看,“你把他騙到燈津,我們要在奧河死的地方殺了他?!?/br>地點有了,刺殺方案看起來非常完美呢。奧河盡可能地舒展表情:“燈津不是小地方,我倒是能騙,你們怎么下手?”“這不是你cao心的事,上次我們在酒店的行動幾乎就要成功了?!?/br>奧河抬了下眉,沒想到無意間破獲了上次襲擊的黑手,他咳了一下:“明白了。準備好真正的A系列,我們保持聯系?!?/br>第八實驗室的負責人真是葛朗臺本尊,奧河沒想過自己是不是被金欽的挑剔同化了,他皺著眉,腳尖不耐地在地面的黃土上捻了一圈。得快一些,不然要趕不上末班車。總是事與愿違,剛才的暴露狂又叫住了他:“我們該如何信任你?”話說到這樣就太沒意思了,難道第三自由軍全是這種形式的蠢貨?奧河沒停下腳步,敲了下自己胸前的R24標志:“還在實驗期,任何人都能驗明我的身份?!?/br>“哦,那我叫二……蔣?二?!?/br>天下姓蔣的何其之多,偏偏奧河知道的那兩位都不會和第三自由軍沾上關系,他胡亂擺了下手,沿著來路往家走。手臂的修復兩三天就能完成,他剛才拿到了新的抽簽結果,就在落城城郊,好像是對危亂社區的改造需要一些廉價的生命攔住意外。他沒什么意見,城郊離家不遠,等金欽出院修養,他也能抽出時間回家照顧對方。為了迎接遲早會恢復健康的金欽,奧河幾天沒出門,把金宅打理得窗明幾凈,地板锃亮得幾可照人。金欽的身體數據自然不會通報給他這種級別的機器人,他只得從醫療專組的工作時間推斷一二,情況一直在轉好,但還不到再見的時間。倒是先等來了一個關于首席科學家的公投,金欽的競爭對手是蔣遼源。不知軍部到底想羞辱誰,還是單純在玩權力游戲的把戲。公投的前四個小時,金欽的支持率就跌到了谷底。支撐過前二十四個小時,他名字下方的數字才開始緩慢增長。奧河每天能路過兩次公投公布欄,金欽的支持率最高時才堪堪破三,說實話,要不是他知道金欽不在乎這些,否則他都不忍心看。而在支持率穩定的一周后,他收到了金欽的消息,家的主人要回來了。他做了許多準備,等到深夜,又一一作廢了這些準備。新聞上寫,金欽失意避世后再次露面,哪怕坐著輪椅,都要與方先生會面,索取首席科學家的支票。不過不是這么體面的說辭,還在文字后附上了二人各自公投的支持率對比。方修盛以六領先蔣也,金欽暫時還沒破二。天快亮時,奧河終于聽到車道傳來了聲音。他在樓梯處等著,看方修盛把金欽推進門內,溫柔地親吻了他的鬢角。太討厭了,如果要奧河在世界挑一個最討厭的人,無疑是方修盛。“我忙了幾天,你就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狈叫奘⒌吐曊f,“也太不自愛了?!?/br>金欽神情晦澀,嘴角動了一下,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方修盛哪里會不知道他的應對方式,笑愈發輕柔下來,在他唇角親了一下,道過晚安之后離開了,想必還有很多事要處理。逐漸升起的太陽襯得人的面目比黑夜更加模糊。奧河臉上的骨骼為陽光和陰影撐出各自的獨處空間,這讓他看起來溫柔得幾近不真實。經歷了狼狽的一晚,金欽尚未完全恢復的左腿突突跳著疼。他試著推了一下輪椅,不知是手臂無力的緣故,還是輪椅陷入了地毯的綿軟陷阱,他只能停在原地和奧河對視。金欽瘦了。看起來還有些難過。奧河從樓梯上站起來,一步一步朝他的主人走去。他的欽欽堅強又可憐,像被制成標本的枯葉,全是虛假的不可破。“沒事……”奧河摸他的鬢角,摸他的嘴角,在方修盛碰過的地方又碰了一次。他沒有親吻過任何人,可吻起欽欽,熟稔得像做過一萬次。“我是新的?!彼麛鄶嗬m續地說,“我是你一個人的奧河?!?/br>第15章金欽醒來時,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回到了家里,轉頭看見奧河毛絨絨的頭頂,他才回過神來。當然,這并不意味著他平時會和奧河同床。昨晚的奧河迫切地想要安慰他,他的唇角現在還殘留著一點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