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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不擔心嗎?”帳外已經有響動,忙亂的腳步聲在大營各處響起,中軍帳外也不時有人群經過。李懷安的心跳被打亂節奏,但面上仍然平靜:“我病秧子一個,保護不了你。但我也沒想過要把你捆起來綁到馬上,一鞭子下去送回京城?!?/br>李越皺眉,忍了許多年的話還是說了出來:“我以前沒能力保護您,才讓您受了那么多苦,可是現在……”“不是你的錯,”他打斷了侄子的話,堅定道,“不要用我的苦難來折磨你自己?!?/br>李懷安總是不自覺以長輩的身份對李越說話,或是哄他,或是教訓他。可這次不一樣,家人也好,伴侶也好,以后幾十年終歸要兩人一起走下去。他見不得對方患得患失,承諾只是一句話的事,但他也愿意認真履行。“我答應你,一定好好保護自己。你陪著我,我也陪著你,好嗎?”他凝視著李越的眼睛,抬手撫過對方的眉間。李越沉沉看了他半晌,閉眼在他微涼的掌心蹭了蹭,輕聲道:“好?!?/br>心結總算有了松動,李懷安不急在一時,眼下最重要的還是這場仗。他瞥了一眼李越腰間的刀,問道:“你要去前陣領兵嗎?”圣上睜開眼,方才的妥協轉瞬即逝,眼中充斥著寒冷的殺意。“不用,我同戰士們磨合甚少,前陣有賀遷,讓他先去挫挫赤余人的銳氣?!?/br>賀小將軍確實是魏國的一把利刃,這稱號從前屬于他爹,如今又落到了他身上,實至名歸。趁赤余人尚未抵達延州城,賀遷領著三千精兵先行出擊,主動殺向赤余的先鋒部隊。稍晚時又帶著一身冰冷的血腥氣歸營,領出去的三千人只剩下兩千。他此行只是試探,并非真要與赤余交戰,然而魏軍傷亡不少。一群人在中軍帳中等他回來,卻等到一個罵罵咧咧的賀小將軍。“瘋了,真他娘的瘋了?!辟R遷甲上的血沒擦干凈,散著一股重重的血腥味。他大步走進來,也沒行禮,罵道:“拿幾千人命做誘餌,是哪個鬼才在領軍,從前怎么沒聽說過赤余軍隊里有這號瘋子?”有老將疑惑道:“什么誘餌,不是讓你別深入敵中嗎?”賀遷冷笑道:“三五千赤余士兵落單,你見了不想上去殺一殺?誰他娘能知道那地方還能做埋伏,非得等到他們的人死了一半才出來。我們都殺紅了眼,哪兒是說退就退的?”李越聽罷沉默片刻,繼而問道:“你沒見到領軍之人?”此行師不利,雖說也殺敵不少,但賀遷自己手下的兵也戰亡一千。拼死拼活從埋伏中逃了出來,賀小將軍像個火藥,一點就著。“沒有,我要是見到了,哪兒還能空手回來。就算不割下他腦袋,也得剜一塊rou帶著?!?/br>他緩了緩,勉強冷靜幾分,又道:“但絕對不是赤余軍以往的風格,那幾千誘餌一開始就被放棄了,沒人能干得出這么狠的事?!?/br>“難道說……那個攝政王?”有人提了一嘴,一旁安安靜靜的太上皇突然問道:“這個攝政王又怎么了?”其他人沒說話,圣上答道:“此人行事狠絕,于政事上很有鐵血手腕,說不準此次他也來了?!?/br>“還真是……”李懷安有些感慨,有能力之人沒身份,像他這樣有身份之人卻是個庸才。還真是造化弄人。賀遷心里還guntang燒著,面色不善:“看來挺會算計,算來了一個攝政王的位置,還想接著算成皇帝。但戰場上的事可不是靠算計都能贏的,著一次道足夠了,以后也沒他能算計的地方?!?/br>李越想了想,吩咐道:“去查領兵之人是誰,若真的是那個攝政王,既然他自己跑出了皇宮,以后也別想回去了?!?/br>李懷安猶豫片刻,還是說了出來:“你們排兵布陣,我去看著勒其爾,隨時待用?!?/br>其他人沒聽懂,只有圣上無奈笑了笑。“也對,那個赤余小皇子很快能派上用場了?!?/br>作者有話說:我真的好啰嗦,照這樣下去好像不能立即完結了_(:з」∠)_第51章自從逃回魏國之后,李懷安再沒和勒其爾單獨相處過。在獵場上短暫見過一面,而且是提刀相見,人還沒砍到便暈過去了。之后日夜兼程至延州軍營,他滿心只有趕路,幾乎遺忘了后面還有個赤余小皇子。李越倒是比他見得多,卻也不愿和自己多提,只一口一個“畜生”。他走出中軍帳,跟著人找到了勒其爾的關押之處。一片不大的露天空地上,豎著擺放了一個木頭牢籠。并不寬敞,只能容下一人,高度也堪堪讓勒其爾能站直。勒其爾仍穿著之前的赤余衣服,卻被蒙了一層風沙。整個人臟兮兮的,比之前的李懷安還要狼狽。此時正倚著籠子,閉著眼不知在想些什么。聽見有人來的動靜,才半睜開眼,卻不打算說話。李懷安也沒指望他能說些什么,方才受過刺激,現在還能平靜下來已經不錯了。要是換成幾年前,勒其爾興許還能再發一會兒瘋。中軍帳里應該還在議事,李懷安也不必太早把人帶走。便走到牢籠正前方,隔著五步的距離站定。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穿著魏國君主的衣服,不禁低聲笑了笑。雖然這笑沒有惡意,但此時此景,難免不讓對方認為是挑釁。小皇子冷冷問道:“你笑什么?”太上皇衣領上的絨毛被風吹得揚了起來,他抬手撫平,緩緩答道:“從前一直沒能讓你看看我當皇帝的樣子,今天剛好穿了這一身,也算是完成心愿?!?/br>話是這樣說,但他知道,無論自己穿什么,勒其爾眼中的自己都只會是一個廢物和罪人。他越平靜,勒其爾越是戾氣深重:“若你當初沒能逃走,這時候仍然會像一個畜生,被我關在暗房里?!?/br>“那還要多虧你看守不力,不然我怎么能逃出來呢?”李懷安已經能夠無視對方的侮辱,小皇子以前還能用言語折磨他,現在不過是一個窮途末路的瘋子罷了。然而對方對他的坦然不屑一顧,嘲諷道:“到現在了,你還以為是自己逃出來的嗎?”李懷安皺眉問道:“你什么意思?”“我的意思很簡單,”勒其爾背靠木頭欄桿,抬著下巴看他,“你自始至終都是個廢物,能逃出來只是赤余想讓你逃而已?!?/br>他回憶著從赤余皇宮逃出來的片段,有些恍惚。那間暗房中,時間是混亂的。他吊著一口氣強撐著,時間的流逝對他來說沒什么意義,因為他幾乎沒有逃出去的希望。但事情出現了一剎那的轉機,如同黑暗被撕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