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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掙扎,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這句話,直到懷里的人再次暈過去。*李懷安這樣瘋瘋癲癲地過了半月,凝華殿內常是一地狼藉碎片,李越不得不讓人把易碎的東西都搬空。皇叔的身體已快油盡燈枯,何御醫費了好一番工夫才把人性命保下來。然而神智難醫,李越用手臂將發狂之人緊緊禁錮在懷里時常在想,皇叔到底經歷了些什么,想來想去卻只是更加絕望。兩個人都在被消耗著,李懷安折磨自己,李越被看不到盡頭的絕望折磨。直到半月之后的一天,李越從早朝匆匆趕回凝華殿時得宮人通報,說人已經醒了好一會兒,安安靜靜地坐著,只是說話間不太正常。皇帝進去時,李懷安穿戴整齊正坐在桌旁吃早點。見他進來,不慌不忙地放下盛著白粥的小碗,挑眉看過來。那神情仿佛在問找他有什么事,李越一時間以為回到了五年前。皇叔忘了。李越呆呆地站在原地,許久之后只是嘆了口氣,朝李懷安笑道:“皇叔,我回來了?!?/br>作者有話說:終于寫到這里,松了一口氣。由于考研狗這幾個月進入了復習的緊張階段,所以不會日更了,但盡量一周四到五更。第12章李越快馬加鞭,半日不到已至管州行宮。他翻身下馬沖了進去,沒理會在寢殿前給他請安的恭睿王,打開門跨進去再反身重重關上,把追上來的李行微擋在外面。藥已經熬了好幾遍,可太上皇始終沒醒來過。身上還是guntang,宮女內侍正替他用溫水擦身子。他一走到內室便看見床榻上昏睡著任人擺布的皇叔,上半身裸露著,一些傷疤已經開始掉痂,露出新長出來的嫩rou。內侍上前向他報明情況:“啟稟陛下,太上皇高燒昏迷半日,找城中大夫來看過,未診出病因,只開了些退熱的藥,但太上皇還未服下?!?/br>病因?無非又是受了刺激,被記憶折磨。李越想起了何御醫的話,若放任皇叔自我封閉,記憶殘缺,以后的日子少不了頭痛發作,甚至還會帶出其他病來?;适宓纳眢w經不起長久的病痛了,可記憶完整時的狂亂他也經不起。怎么就沒一條生路呢。李越看向李懷安,沉聲道:“你們去準備馬車,今夜務必趕回京城?!?/br>李懷安被穿好衣服,李越抱著他坐上馬車。雪又開始下了,掩蓋了身后逐漸遠去的行宮。京城和管州在地圖上只隔著一個指尖的距離,坐在這搖搖晃晃的馬車上,卻感覺遙遠得望不到頭。然而夜色正濃時,他們也到了終點。李越在大雪中看向這座肅靜過頭的皇城,如今也像是一個家了。馬車一路駛到凝華殿,同前不久那個夜晚一樣。沒經歷過幾次,李越已經生出一種熟稔的感覺,仿佛從今往后自己和皇叔將要在這種生活中過完一輩子。何御醫仍等在凝華殿,只是這次見到他們之后沒再痛心疾首地唉聲嘆氣,只是沉默著看診,開方。這位御醫曾被先帝稱為“醫中圣手”,雖不至于起死回生,卻也憑一己之力救過不少人命。何御醫開完方便準備離開了,只是出去之前看了李越一眼,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話:“長痛不如短痛,陛下當懂得這個道理?!?/br>李越愣了愣,也朝殿外走去。他何嘗不懂得這個道理,他也希望皇叔的折磨能盡快結束,然而真相會造成更嚴重的折磨。他寧愿一輩子營造美好的假象,即使這美好搖搖欲墜。“我隨你去拿藥?!?/br>*李懷安被燒得迷迷糊糊,醒來時仍以為自己在做夢。內室無人,他在床榻上坐起來,緩緩伸出左手。手腕內側果然有一個疤痕,奇形怪狀的,但依稀能看出之前圓形的輪廓。只是上面繁復的花紋已經沒了,不像夢里看到的那個。視線往旁邊一滑,李懷安又看見了另一道從袖口中冒出頭的傷疤。他把袖子撩上去,好幾道疤都露了出來。他遲疑著用右手指尖輕輕摸上去,略微凹凸的觸感,同其他地方的體溫一樣,也不痛,就只是一片皮膚而已。李懷安扯開衣帶,白色的中衣從肩膀滑下去,他低頭看,看見了更多的傷疤。他燒得使不上力氣,只能扶著床柱,艱難地移到床邊,雙腳落到地面,撐著柱子慢慢站起來。李懷安挪到等身高的銅鏡前面,任中衣順著背脊完全滑落下去,掉到地上。他半轉過身子,將背對著銅鏡,回頭看過去。他忽然想起小時候皇家練武場的木頭柱子,上面被人劈砍出深深淺淺的刀痕劍痕,就像自己的背一樣。他腦?;杌璩脸?,一動不動地盯著鏡子里自己的背,直到脖子都酸了才回過頭來。窗戶突然被吹開一條縫,寒風立刻鉆入屋內,幾片雪花從黑暗夜色中飄進來,在溫暖的空氣里一邊下墜一邊融化,落到地面時變成了幾滴雨。炙熱的皮膚被冷風吹得舒服許多,李懷安忍不住走到窗邊,將窗戶開得更大一些。黑夜將一切景象都藏得嚴嚴實實,宮城似乎消失不見,他一抬眼便看見了廣闊的天,還有隱隱約約的紛飛大雪。發絲被吹得飄起來,拂過他臉龐,搔得人心癢。他伸出手去,接到了完完整整的幾片雪花。凝華殿的夜永遠都這么安靜,連雪都是靜默的。高燒的燥熱讓他忍不住貪涼,甚至想去冰天雪地里滾一遭。況且他太久沒看過皇城夜雪的景色了,小小的凝華殿都快要變成他的整個世界。他轉身朝外室走去,準備出去好好看看。然而守在外室的宮人一見著他半裸著走出來,攔的攔,勸的勸。有宮女跑進去拿了中衣和外袍出來,慌慌張張替他穿。李懷安沒力氣反抗,便任由他們折騰,歪歪斜斜穿著中衣披了件外袍就往外面走。李越一走進凝華殿外的院子就看見了門口鬧成一團的人們,宮女內侍圍住太上皇,勸他天冷別出去。被圍著的李懷安穿著單薄的衣裳,一言不發,仗著沒人敢動手真攔他,艱難地朝外面走來。他本想沖上去將人抱進屋內,卻聽見有宮女說:“太上皇您還病著,別去外面看什么雪了,快回去吧!”李越愣在原地,啞然看著他們。皇叔還是和從前一樣,心血來潮的時候就愛在宮里瞎轉悠,也不要人跟著。這回又大晚上的想看雪,真是……視線被飄揚的雪花擋了不少,但他依然能看見皇叔清瘦的臉。那張臉永遠都是好看的,春花秋月凝成的眉眼唇鼻,湖光山色化成的輪廓?;适逵幸浑p看了叫人忘不了的眼睛,是初春破冰的那一縷溪流,帶著冷冽的靈氣。而現在,不遠處的皇叔,他眼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