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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怎么回來的?”李越伸出另一只手貼在皇叔背上,穩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他嘆了一口氣:“皇叔,您在發抖,是哪里不舒服嗎?”“說!”“我說過,您是被赤余人送回來的?!?/br>李懷安的視野漸漸模糊,他后背都因為疼痛而滲出了冷汗。“李越,你是我惟一的親人了,我到底該不該相信你?”他低頭看著皇叔蒼白的臉,蒼白的唇,還有額頭上的一點汗珠。手臂被抓得有些疼,但他心里有盞燈燒得熾烈又安靜。那盞燈好不容易亮起來,即使只有豆大的光,他也舍不得再讓它熄滅了。李越字字認真道:“皇叔,您相信我?!?/br>李懷安又看了他片刻,嘴里嘆出一口氣,又像是在笑。下一刻便失去意識,暈倒在他懷中。作者有話說:第4章李越讓人快馬加鞭趕回宮里。大半的宮燈果真都搬走了,兩側宮墻高聳,長長的甬.道內一片昏暗??床磺迦肟?,也望不見盡頭,馬車疾馳其中,轉瞬即逝的微弱燈影從車簾縫隙透進來,像是黃泉路上引魂燈灑下的光。他把頭埋進皇叔頸側,呼吸聲都在顫抖。明明生在尊貴的皇家,為什么變成如今這樣?他小時候以為用自由能換來許多東西,以為一輩子兢兢業業當個皇帝就能換來稱心如意??苫实塾钟惺裁从?,九五至尊遠赴他國為人質,到頭來還要受臣民謾罵。落下一身的傷病,也只有少數人關心。不,從頭到尾也只剩他關心了。“皇叔,您不信我,我就什么也沒有了……”呢喃輕得幾不可聞,他雙臂緊緊箍著李懷安瘦弱的肩背,骨頭堅硬硌人,他的掌心隔著厚厚冬衣都能摸到突出的肩胛骨。馬車停在凝華殿門前,李越抬起頭,又恢復往常冷淡的表情。把人打橫抱起,快步走進凝華殿。方才路上傳喚過,何御醫已經等在這兒了,見到再一次暈過去的李懷安之后深深嘆氣。“哎,如何又受了刺激?!?/br>圣上把人輕輕放在床榻上,瞥見皇叔緊緊攥著的拳頭。年逾六十的何御醫搖搖頭,上前察看他身體情況。太上皇臉上和頸間布著一層細密的汗,即使暈過去了眉頭仍緊鎖。何御醫表情凝重道:“太上皇近來偶有頭痛,想來又發作了?!?/br>怪不得皇叔席間一直臉色蒼白,似在忍耐什么,卻又故作輕松。“太上皇邪火攻心,神思撼動。陛下,他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李越眉宇間越發陰沉,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不能讓他想起來?!?/br>何御醫歷經三朝,看著李懷安長大,他失憶前痛苦的樣子自己也都看在眼里,怎么能不心疼,但皇帝的想法他更不能接受:“這是為何!神智有缺,始終是個隱患,保不準要頭疼一輩子!不如刺激太上皇想起來……”“不行!”他厲聲打斷,顧忌著李懷安又放低聲音,“你忘了他剛回來那段時間嗎,你覺得那樣的太上皇同廢人有什么區別?”李越絕不愿再讓皇叔重新陷入痛苦之中,他絕對不能。“既然讓你醫治,連頭疼都治不好你還有什么能做的?你該施針施針,該開藥開藥,無事可做就回去吧?!?/br>何御醫再也無話可說,開下舒緩頭疼凝神養氣的藥方子便離開了。他抬頭瞧了一眼臉色鐵青的小皇帝,都不是讓人省心的孩子。小的照顧大的,且讓他們一家人盡情去鬧吧。李越正想讓人打盆溫水來,自己好替皇叔把身上的冷汗都擦擦,免得著涼傷風。宮人卻突然稟告,說犯人已擒獲,羽林尉沈大人把人押進了皇宮,這會兒在敦化殿偏殿等著,聽候圣上發落。他只好把李懷安交給宮人們,自己先趕過去。夜色中的敦化殿莊嚴得有些陰森,沈穆清領著幾個羽林郎沉默地守著跪在地上的人犯。自他進羽林軍以來從未聽說過圣上親自審人,這人不過在御前妄言,大可交給他們或者廷尉來處置,也不知是哪句話觸了天子之怒。他看著比自己還小上兩歲的皇帝走進來,連忙上前復命。“稟陛下,此人趁亂躲入一戶人家的院落,后被發現,移交至羽林軍?!?/br>李越在人犯面前負手而立,垂眼看著。“你審過嗎,有無同黨?”“粗略審過,但此人不開口。臣讓手下繼續在京城內搜尋,若發現可疑人等,立刻稟告?!?/br>沈大人從普通的羽林郎一路升至羽林軍管事的,很有些能力,李越本人也欣賞他的赤子之心,給了他機會。但這人性格過直,不適合在京城官場里做事,倒應該上戰場殺敵。比如說審人這件事上,李越就沒見過審下來毫發無傷的。犯人是個平平無奇的中年男子,被捆得嚴嚴實實,卻衣著面容整潔規矩,正閉目養神。“你找廷尉領幾個人,一起查他的背景,盡快告訴我。還有,黃賁那里你盯緊一點,有異常立刻拿下?!?/br>圣上揚揚手指:“你們先出去吧?!?/br>沈穆清便帶著人恭敬退下了,沒多問,也不懂再多說幾句邀功。偏殿空了之后,李越隨便找了把椅子坐下,懶懶散散靠著扶手。他心里有火,但越有火越不發作,怒氣順著血液在周身滾過一遭,又被強行按下。“誒,把你之前說的那段話再重復一遍?!?/br>男子終于睜開眼:“李懷安呢,他怎么不敢過來?”語氣正直得像殺敵報國的將士,就差在背上紋個“精忠報國”了。圣上聽見他直呼太上皇名字,嘴角的笑意淡了一些,仍然好聲好氣道:“想見他?那你先說一遍,朕聽了再考慮考慮?!?/br>那些話讓李越想起了皇叔不在的那五年,暴戾在他體內躁動不安,肆意翻涌。男子覺得自己被戲耍,氣得咬牙切齒:“李懷安是罪人,是逃犯!你看著吧,赤余過不多久又會打進來的,這次別說一半的國土了,連京城也會淪陷的。你和李懷安死無葬身之地是小事,但無辜的百姓也要為你們陪葬!”李越點點頭:“口才不錯,練了很久吧,誰教你的?”“皇帝小兒還想審我?”他笑得扭曲,“包庇罪人,你和李懷安同罪!”圣上瞧見幾顆唾沫星子飛到他腳邊,惡心得皺眉。這畜生竟然三次直呼皇叔姓名,他有什么資格?他站起來,在房間里低著頭溜達,神情隱藏在陰暗中。把人晾了好一會兒,才又站到他面前,居高臨下看著他:“我考你一個問題?!?/br>“五年前魏國為什么打不過赤余?”疲軟的軍隊,朝臣的背叛,一群被溫山軟水養嬌了的京城良民,魏國在赤余鐵騎面前不堪一擊。李越還記得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