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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起來吃個藥?!贬t生有開抗生素的藥,他手里的是額外的,他出去買的。 “你出去買藥了?”顧湘長發散著,一并說,就著他的手,被他輕輕扽了起身,坐靠在床頭。 他自顧自拆手里的包裝,從錫箔紙上扣出一個比火柴棍稍稍粗一點的小瓶體,里面裝著十顆菜籽大小的黑色藥丸,趙孟成要顧湘張嘴, “這是什么?” “六神丸,治扁桃體發炎很有效的?!?/br> “六什么丸,那不是男人吃的藥嘛?”顧湘覺得好烏龍。 趙老師無端一聲嘆,“你說的那是六味地黃丸……” “它們不是一個藥?” 趙某人:“你很懂?” “……也不是很……”嘻嘻,床上的人連忙轉話題,“一定要吃嘛,看上去好苦的樣子?!?/br> “張嘴?!壁w孟成告訴她,他打小就吃這種藥,很有效。 顧湘嘴里被他倒進好幾顆黑菜籽般的小藥丸,然后吞了口溫水,勉強咽下去了,“好吧,看在趙老師三十年的臨床效果上,我信你?!?/br> 某人被她逗笑了,“你生下來就吃藥啦?”他難得好脾氣地糾正,眉眼篤定,也就十來年吧,“十來年的臨床效果?!彼樦耐嫘ψ猿?。 二人相視一笑,顧湘昏昏然之間,他再問她,“苦嗎?” “也還好?!鳖櫹嬖野闪艘幌伦彀?,藥太小,被一口溫水沖下去,沒什么感覺。這個藥倒是可可愛愛,比那些西藥膠囊強多了。 “既這么說,那么我買的古早罐頭是派不上用償了?!?/br> “?” 趙孟成原本以為門診藥房里有他要的藥,結果空空如也,他又開車出去找藥房,前兩家庫存只有人工麝香的,他又堅持要買天然麝香的那種。這才耽誤了些時間,至于顧湘說的那種罐頭,他當然吃過,只是大半夜想買卻很難找,兜了一圈無功而返。 結果在住院樓樓下的小店里卻問到了,大抵,“醫院像你這種懷舊的人很多,所以老板把握住了商機?!?/br> 趙孟成從馬甲袋里翻出一個玻璃瓶,當真是一瓶桔子罐頭,他問她,“想吃嗎?” 顧湘沒有第一時間回應他吃不吃這個問題,而是很認真地問他,“你干嘛要這么聽我的話?” 趙孟成身上的毛衣是件套頭圓領的藏青色羊毛衫,他總是能把最冷最素的衣服穿出個人特色,還讓他的年紀成個迷。 顧湘細細端詳他,突然明白了他口中與他前妻十年的羈絆,這樣的男人,口是心非極了,溫柔刀的典范。有些花把式的男人是說得多做得少,他是說得少行動得多,還一句情話沒有,擠兌你像擠兌自家的小孩。 他像一個父親,口口聲聲地嫌棄你,但一扭頭,你說的每一樁每一件又都替你辦到! 顧湘好像忘記跟他說了,我很吃這套,所以你最好不要輕易這么做。 出口的話,又變任性了,她問他,“你對你前妻,從前也是這么細致的嗎?” 過去的事總要過去,回憶區別于現在,就是毫無力量。你此時此刻可以很清楚地感受握緊拳頭是怎樣的力道,而回憶里你如何歇斯底里、如何拼命地夠那終點線的聲嘶力竭,全沒了具體的感知。 趙孟成把那罐頭翻了個,拍了拍底部,然后旋過來,輕而易舉地打開了蓋子,甜絲絲的味道飄出來,他遞到顧湘面前,“喝一點?!?/br> “回答我?!鳖櫹嬉话褗Z過杯子,隨手擱置到床邊的凳子上。 “所以是介意了,才生病了也不屑告訴我?!?/br> 一句話再一次成功招惹到她的眼淚,“明明是你,你三天都沒有給我打電話?!?/br> “顧湘,我不想影響你的判斷?!?/br> “那么你來干嘛,你為我殷勤這一圈干嘛,你總是這樣,其實最壞的就是你。你總是在我快要熄滅的時候,拼命地來復燃我?!?/br> 顧湘一邊哭,一邊拿扎著針的手揩眼淚。趙孟成看到了,提醒她,也摁下她的手,“會回血的!” “我回我的血,關你什么事!” 她說話極為地沖,趙孟成扣住她手腕的力道也不禁加重了幾分。 隨即,批評自己的口吻,“我是不該來,還是不該去買?” 垂眸的顧湘,忽地抬起頭來,挪到他跟前、膝邊,輕輕地問他,也要挾他,“趙孟成,我和你前妻像嗎?” “為什么這么問?” “萬一你把我當她的替身啊?!?/br> “如果是替身,那么我為什么不干脆回頭找原版?” 聽清這句話,顧湘氣到本能地抓起他的手就來咬,當真狠狠地咬了一口,當事人無動于衷。這個人太可惡了,她要的答案不是這樣的,你是你,她是她。 “那你今天除了陪我來看病,就沒有別的要跟我說嘛?” 趙孟成再一次按住她埋著針的手,二人已經四目相對,氣息粘連,顧湘都拆不破他的心神,“你先把水吊完?!?/br> “我要你說,不說的話,我就真的當什么都沒發生。出了這里,你是你,我是我?!彼龓缀豕蜃谒ミ?,氣色紙白,還不肯安分, 趙孟成虛空按著她手背的手,移開了,緩緩去扶她,最后落在了她的腰上,輕輕往里一扣,人幾乎挨坐在他腿上,“你……” 才吐了半個字節,外面傳來叩門聲,池醫生風一般的動作,叩了一聲隨即門鎖一旋,格開門, “老趙,我泡咖啡要不……要、喝?” 池醫生哪想到里面這么膠著的戲碼,乖乖,生著病呢,還抱在.腿.上! 老伙計之間才沒有體面,有的就是落井下石,“艸,你他媽出去買什么了,我可告訴你,我這里不行啊,有閉路電視的??!” 床上的人不等趙孟成反應過來,一把推開他,躺尸般地躺回去,拿被子蓋臉。 也不管手上的針會不會滑,此時,一袋藥才將要滴完。趙孟成起身站在床邊,看著水滴完,換上第二袋,池醫生還在,而趙孟成再想去揭床上人的被子,里面的人怎么也不肯。 趙沒轍,只得轟池出去。他本人也沒有第一時間回來,而是兩個人在外面辦公室說了會兒話。 里室不知哪個方向有扇氣窗。毛玻璃外隱隱約約有滴滴答答的動靜,春雨綢綢,一夜潤物無聲。 直到凌晨將近兩點,顧湘才打完了點滴,池醫生親自給她拔的針。 先前的玩笑,他也給顧湘賠不是,“別見怪啊,我們太熟了?!?/br> 顧湘沒作聲,甩手掌柜地什么都沒拿就要往外走,跟在后面的趙孟成替她拿著包,一面和老池再會,一面要往外走, 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