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
阮靜漪的力氣倒是大,要是上場的不是那個meimei,而是這個jiejie,興許還能拿個頭名?!?/br> 這話說得莫名其妙,眾人一時心間沒了底,也不知道小侯爺到底生氣沒生氣。阮老爺便試探道:“那小侯爺想如何罰靜漪這丫頭?是我教女無方,我回去了一定嚴加看管?!?/br> 段準輕笑了聲:“罰什么?本就是我的錯。問問她的簪子值多少錢,我賠十倍?!?/br> 4. 有緣不是置氣,難道當真喜歡那小侯爺…… “罰什么?本就是我的錯。問問她的簪子值多少錢,我賠十倍?!?/br> 小侯爺輕飄飄一句話落下來,沒能叫人釋然,反倒使得席上眾人愈發惶惶。 誰不知道段家的小侯爺脾性難測,不好捉摸?聽聞去歲中秋宴上,有醉臣不慎將酒灑在他衣角,澆壞了他一件上好的云錦袍子,回頭這醉臣就被陛下摘了紗帽,打發出京了。今日靜漪竟敢拿球砸他,這還了得? 阮老爺頗有些忐忑,心底暗自埋怨女兒不懂事。 那發簪又不是什么名貴東西,碎了便碎了。就是她人被小侯爺用球砸了,毀了臉蛋,那也是命,與小侯爺是爭不來的。 于是,阮老爺便將身姿放得愈發矮了:“小侯爺,您寬宏大量,但到底是我阮某的女兒有錯在先。今日靜漪聽憑小侯爺發落,是打是罰,絕不阻攔?!?/br> 段準一手勒馬韁,另一手掂了掂掌心中的革球,悠悠慢慢地笑了起來:“我豈是那么不講理的人?都說了,是我有錯在先,該給的賠償,我一定如數送到?!?/br> 話音落下,馬場那頭似乎有人在遙遙喊他:“老七!馬上輪到你上場了!” 段準目光一動,瞥向了阮靜漪。阮靜漪正被繼母按著彎下腰行禮,臉朝地,他眼前只有一片花團錦簇的發髻。那烏鴉鴉發絲黑的發亮,如一整片的細緞似的,被領口秀白的脖頸所襯,愈顯得柔潤了。 段準將目光從她的脖頸上收回來,答了一句“這就來了”,便掉轉馬頭,朝著草場上去了。勒著韁繩時,他還不忘吩咐自己身后的隨從:“記得將賠償給阮家的小姐送去!” 等阮靜漪抬起頭來,便瞧見一道玄色背影颯沓地騎馬離去了,好一副寶馬銀鞍的架勢,馬蹄奔去時,依稀竟有虹光照地。 眾人見段準當真不追究靜漪的過錯,不由暗暗松了口氣。但段準不追究,不代表旁人不追究。阮老爺與韓氏將阮靜漪好一通訓,又勒令她不得在馬場上待著丟人現眼,要她立馬回家去。 靜漪的發簪碎了,又被一通數落,本就沒心思再留在馬球場上,便毫不爭執地打算回家。她從席位上下來,向著停馬車的地方走去。沒走幾步,竟迎面撞見了meimei秋嬛。 阮秋嬛還是身著那襲騎裝,纖柔中帶著颯爽,好似一縷秋日紅楓,既嫻靜,且惹眼。瞧她行色匆匆的樣子,依稀是在比賽的中途換下場休息。 姐妹二人迎面相遇,靜漪自覺與她關系不錯,便想開口打招呼。但秋嬛一副匆忙的樣子,竟徑直走過去了。 等人快下了走廊,秋嬛才停下腳步,像是想起了什么,扭頭與靜漪說:“大jiejie,回頭那小侯爺要是找人與你說話,你擺不定,記得來找我,我好給你出出主意?!?/br> 說罷了,秋嬛便急切地走了,手里還提著那雕了牡丹的木球桿。 靜漪抱著自己的琴,只覺得她奇怪。小侯爺有什么好找她的?把錢賠給她也就完事了,這有什么擺不定的。 她邊在心里嘀咕著,邊繼續向前走。未幾步,竟又遇上了一人。對方走得匆忙,險些與她撞個滿懷。她瞥見一抹月白色的衣袍,圓領邊上繡著細細卷草,驚覺有些眼熟。一抬頭,她就看到了段齊彥的面孔。 年輕的段小公子一襲錦衣,面容如生琢玉之輝。落在靜漪眼底,便好似帶著春煙秋霧一般令人目眩。 “段小公子……”靜漪有些不好意思。 今日她被那么多人訓斥,獨獨這位段小公子在小侯爺面前替自己講話,她還不曾道謝過。 “哦……是你?!倍锡R彥板著面孔,似乎又在為什么事兒發惱。但他的皮囊長得好看,便是生了氣,眉頭皺起來了,那也是一位翩翩公子。 “今日之事,謝過段小公子了?!膘o漪說,“興許小侯爺就是聽了你的話,才不打算追究我的冒犯之過的?!?/br> 段齊彥愣了下,目光閃爍,道:“不必客氣,舉手之勞?!?/br> 可饒是他這么說,靜漪還是替他后怕。那小侯爺的名聲這樣可怕,也不知事后會不會故意來奚落段小公子?小侯爺是段齊彥的長輩,要想拿捏段齊彥實在是再容易不過了。 于是,靜漪小心地問:“不知段小公子今日為何愿意替我開口求情?靜漪雖感激不盡,可要是您得罪了小侯爺,那我會過意不去?!?/br> 段齊彥張了張口,面上涌起一陣煩躁之色來。他在走廊里橫著踱步,似乎有話要說,卻又說不出口,還時不時抬頭張望一下馬球場的方向。 片刻后,他終于開口了:“你meimei——” “嗯?” “沒什么?!倍锡R彥“啪”地一聲收了扇子,又板起了臉,皺著眉和靜漪認認真真地說,“我之所以如此……不過是,悅卿久矣,見不得你受委屈?!?/br> ——我之所以如此,不過是悅卿久矣,見不得你受委屈。 阮靜漪愣住了。 她的嘴唇微張,口中有話想冒出來,但話未出口,臉已迅速泛起了燙意。時年不過十六歲的阮靜漪,頭一次知悉懵懂緊張的少女滋味。 這便是從前阮靜漪愛慕段齊彥的緣由。 現在想來,一切皆歸因于那句“悅卿久矣”。正是這句話,宛如一座空洞的牢籠,將她年深月久地困住,一年復一年地自我蒙蔽。 而眼下,重回十八歲的阮靜漪看著面前的段齊彥,心底早已沒有了當初那份悸動與純澀,有的只是淡淡的嘲意。 阮府的假山石下,段齊彥仍舊皺著眉,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全然不信阮靜漪之所以長久地纏著他,是為了七叔段準之故。 阮靜漪慢慢地笑著,又問:“也不知小侯爺何時才會再來丹陵?” 段齊彥的眉心結得更緊。他有些微惱,半背過身去,語氣拘謹地說:“七叔陪伴圣側,平日繁忙得很,怕是長久不會再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