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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泛著淚光的狹長眼眸深深回望著她,還對她調皮地眨了一下。 她望著空無一人的墻頭,迷茫的眼中劃過一絲清明,那樣的話真的是她說的嗎? 她可是個傻子啊。 洪寶珠沒想到自己第一個有好感的姑娘竟然會是裴家的裴三姑娘,那個東都城里有名的傻女??墒沁@裴三怎么看也不像是個傻子??? “你真是裴家的三姑娘?” ☆、她的兒子 他的生辰,是她的忌日,他們母子匆匆一見便天人永隔。他說因為她的死,公冶楚殺了很多人。所以她真正的死因是什么? 她問。 他說不知,葉玄師說非蠱非毒,是被他人所害。 葉玄師。 裴元惜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他說葉玄師是世外高人。之所以效忠公冶楚是因為報答公冶楚的大恩。至于是什么恩,他也不知道。 他天賦異稟,能通鳥獸蟲。養毒蛇毒蟲的事皆是同葉玄師學的,甚至他能來到這個時空也是葉玄師的功勞。只可惜他這幾年暗中派人尋找,并未找到那個名叫葉靈的葉玄師。 “所以你在芳茵宮里養了那么多的毒物,是想救我的命?” “是?!鄙绦新曇舻拖氯?,“可是我還不知道娘你的身體到底有什么異常,甚至一點頭緒都沒有,我真是太沒用了?!?/br> 龔太醫診不出來,他仔細瞧過也看不出所以然來?;蛘叽藭r的娘還沒有被人暗算,也或者是他學藝不精。不過他既然來到這里,無論如何不會眼睜睜看著娘芳華早逝。 裴元惜多想給他一個擁抱,只是他的個頭比自己還要高,此時此刻她才能切身感覺到這個少年是她的孩子。那種親緣的牽引穿越時空,終于重逢在一起。 她沒有做過母親,連設想都不曾有過。如果她真的有一個孩子,那么她想她的孩子應該就是他的模樣。天真而不簡單,開朗又有主見。 他年幼穿越異世卻能適應良好,她很難去想象他經歷過什么,又是如何適應陌生的父親。所有的一切,他都做得很好??瓷先ス背之數之斈锏膶⑺痰脴O好。 再也沒有比他更優秀的孩子。 “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個兒子,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優秀?!?/br> 商行哭了,娘在夸他。 “爹說過如果你見到我,一定會喜歡我的,他果然沒有騙我…” 十幾歲的少年哭得像個幾歲的孩子,剛才處理曾太妃之事時瞧著是個獨擋一面的少年君王,眼下看起來不過是個委屈的孩童。 幾乎沒有再猶豫,裴元惜慢慢走近他。試探著給他一個擁抱,手輕輕拍著他的背。他哭得更大聲,像是哭盡這些年來所有的思念。 不遠處,身長玉立的男人與夜色融為一體。他不知站了多久,也不知聽到多少。那顆冷漠的心像被人撕開一道口子,過道風又瑟又痛。瑟痛過后像是有什么暖暖的東西不管不顧地塞進去,強行溫暖那塵封的冰冷。 親情于他,早在多年前已經埋葬。這么多年來他冷硬如刀勢如破竹,再不知溫情為何物,此生所求不過是商氏血債血償,他奪回屬于公冶氏的一切。 望著那相擁的少年少女,他們一個據說是他以后的妻子,一個是他的兒子??v然天地萬物皆與他無關,那兩人卻是與他息息相關。 他形容不如自己的心情,極其復雜。他看著他們相擁而泣,看著他們竊竊私語。他聽到皇帝要送她出宮,慢慢從黑暗中現身。 “我送她?!?/br> 商行吃了一驚,似乎感覺親爹的目光落在自己牽著娘的那只手上,他連忙松開一臉的歡喜,“好,那爹送娘回去?!?/br> 裴元惜能接受兒子,并不代表能接受一個陌生的丈夫。面對公冶楚她本能覺得危險,恨不得避得遠遠的。 三人之中,或許最高興的是商行。他歡天喜地送他們離開,不停揮手目送著他們消失在燈火闌珊之處。 一路無言,她覺得馬車內略顯空蕩。 他垂著眸,氣勢收斂倒像是個矜貴的世家公子。那雙如玉般修長的手指放置在膝上,很難想象這么好看的一雙手沾滿血腥。 她是怕他的,因為他曾對她起過殺心,后來又利用她為餌。而今她依然害怕這樣的人物,卻因為將來可能發生的事情而生出一種說不出來的矛盾。 這樣的一個男人,竟然會帶孩子。 “重兒的事,我想謝謝你?!?/br> “謝我什么?”他抬眸,眸色冷沉。 “雖然我不知道以后是什么樣子,但我很感謝以后的那個你。我不認識那個你,所以我只能對你說聲謝謝,謝謝你把他教得很好?!?/br> 他扯了一下嘴角,“不是很好?!?/br> 她咬著唇有些不太高興,哪里不好了?!拔矣X得他很好,并不是每個人都像大人你這樣的,有時候情緒外放些不是壞事?!?/br> 他睨過來,眉鋒凌利。 一個男人情緒外放有什么好的,不喜形于色才是帝王之術。他想起皇帝以前總是粘在他的身后像個小尾巴,話多愛哭還聒噪,有好幾次他差點動殺心。 他不知道以后的那個他到底是怎么帶孩子的,他很懷疑那個孩子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如果是他帶大的孩子,絕不可能是那個樣子。 “成大事者不能太過心慈手軟,他太過良善不適合天家?!?/br> “凡事無絕對?!彼p輕說一句,沒有過多辯駁。 再次陷入沉默之中,她慢慢放松下來。到少她現在感覺到此時應該是安全的,他沒有任何的危險氣息。他以后肯定不會是這個樣子,重兒口中的那個男人深情又狠絕,還是一個疼愛孩子好父親。 無論深情還是疼愛孩子,她覺得都與他無關。 不知過了多久,他冰冷的聲音響起,“到了?!?/br> 她道謝下馬車,銀紅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侯府側門。 早有人等候在那里,一行人皆是默默無言。她想著勞mama的死,想著曾太妃的死,又想到了至今還活著的李姨娘。 腳步微停之后,她朝那個住了十五年的院子走去。 院子外面還守著兩個婆子,里面侍候的是黃mama和一個新來的丫頭。裴元君解了禁可自由出入,她們負責看管的是李姨娘。 “剛才還在那里哼哼,好像是今天又被打了。以前聽著覺得她多么可恨,連嫡女都敢換?,F在看到她那慘樣又覺得其實挺可憐的?!币癸L把一個婆子的聲音吹到裴元惜的耳中,她停了下來。 另一個婆子接話,“可憐什么,都是報應!她還替三姑娘掩飾,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也不肯用藥。虧得黃jiejie還念著幾分主仆之情替她偷偷買了藥?!?/br> “二姑娘心善吩咐給她做點好吃的,三姑娘天天罵罵咧咧不給她吃,還讓她吃白飯。被自己親生女兒磋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