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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很為難,因為元君是你養大的,你疼了她那么多年不可能說不疼就不疼?!?/br> 沈氏哭得更大聲,像是哭盡自己心里的苦楚。 “你一直在自欺欺人,不敢往那里想。你自責痛苦,是因為你覺得自己半生的心血付之東流。你在真相大白后沒有報復回去,反而是希望我同元君和平共處。你這么做,有想過我的感受嗎?” 沈氏聽到這番話淚流不止,心疼到要死去。淚眼朦朧中,她看到自己的親生女兒眼眶中也是水光泛濫。 裴元惜的臉頰上劃落一滴淚,“母親…我再是明白懂事,我也會難過,我忘不了自己變成傻子的日子里受過的那些罪。如果我不曾醒來,你可有想過我最后的結局?” 沈氏的心碎了,裂成無數的碎片,每一片都割得她流血不止。 元惜說得對,她是在自欺欺人,她是不敢去想最可怕的結果。她明知道元惜受過的苦,卻還是舍不得和元君的母女之情。她甚至還期望過兩個女兒相親相愛,她手心手背都能照顧。 她是多么的傻??! 自己的女兒受了那些年的罪,她還在可憐別人的孩子,難怪元惜會對她失望。這雙曾經懵懂的眼眸如今清澈又哀傷,明明沒有一句訴苦的話,卻是如此的令她難過。 那些不經意看見的過往涌上心頭:她牽著元君逛園子時,這個孩子一臉泥印在草叢里亂鉆,埋埋汰汰眼呆呆地望著人。她偶爾去如蘭的院子里,這個孩子總會偷在角落地偷看她。在那些她待元君如珠如寶的日子里,這個孩子像棵野草一般無人呵護。 好想打醒自己,好想有一顆硬心腸。 認回女兒的日子以來,她到底都在做什么? “元惜,母親…” 對不起你。 她兩眼一黑,暈倒在裴元惜的身上。 ☆、大傻瓜 醒來的時候一室昏黃,內室的燭光下站著如青松般的宣平侯。她目光從茫然到哀傷,漸漸染上水氣。 宣平侯背她而立,寬肩勁腰挺拔穩重,英武的身姿同她初見時的模樣一般無二。裴郅年幼承爵,世家的男兒們尚是公子之名時,他已是少年侯爺。那些公子中有人請立為世子時,他早已是年輕有為的青年侯爺。 彼時她是昌其侯府的嫡女,她們那些貴女們不知有多少人盯著宣平侯夫人的位置。且不說裴郅風評好,與他們的父輩都是平起平坐的人物。單說一嫁進侯府便是主母,足可令貴女們趨之若鶩。 初時她得知宣平侯府同自己議親時,那種歡喜簡直將她沒頂。后來她如愿同他訂親,更是歡喜不勝同自己的閨中好友們分享喜歡。 她享受著朋友們的羨慕,心心念念要做他的得力內助。嫁進侯府后,她不止一次幻想過同他生兒育女夫妻美滿。 然而最終她子嗣艱難,九死一生生下唯一的女兒。 這些年來,他們夫妻相敬如賓。她知道他給足她嫡妻的體面,她也知道他不是一個寵妾滅妻之人,縱然她沒有生下嫡子,但是他們的關系不足以用恩愛來形容。 她原以為守著女兒平平穩穩過一生,沒想到自女兒出生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事情都是錯的。 宣平侯聽到動靜,慢慢轉過身。 夫妻多年,宣平侯很敬重這個嫡妻的。自從那天元惜和元君被換的事情揭穿后,他有好些天沒到軒庭院來。 他的心情很復雜,元惜和元君都是他的女兒。他心疼元惜,卻也不會過多責備元君,他恨的是李氏那個毒婦。 夫妻相顧無言,沈氏淚眼模糊。 最后她幽幽開口,說的是自己如何失責。不僅沒有顧好女兒,內宅也沒有料理明白。自責自己愧為當家主母,一沒有生下嫡子,二沒有替他好好張羅妾室。唯一主動替他納的如蘭,卻是一個包藏禍心之人。 他本也不是什么重色之人,聞言只道她因為生病所以胡思亂想。讓她好生養著,莫要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侯爺,妾身真的不是一個好主母。元惜…她說得對,我實在是太糊涂了。我連愛恨都分不清,當真是天下第一大蠢貨?!?/br> “當年的事,你也是不知情。既然事情已經發生,自憐自怨已然無用。你好好養身子,旁的事情以后再說?!?/br> 她流著眼睛搖頭,“侯爺你身邊沒個可心的人,我一直顧不上替你張羅?!?/br> 宣平侯皺眉,眼下元惜和元君的事情還沒過去,朝堂更是詭異暗藏風云,他哪里有心思想這些有的沒有。 他自然是拒絕沈氏,沒有聽她繼續說下去。 出了李氏那樣的事,他對妾室一事有些抗拒。一想到枕邊曾經睡過那樣的女人,他就覺得不寒而栗。 “你好好養身子,不用費這些心思。元君的性子你要拘一拘,以前她是嫡女驕縱些無傷大雅。而今她不比從前,你若再慣著她委實不太合適。且不說旁人如何說她,元惜會怎么想?!?/br> 一番說得她更是無言以對,直到這一刻她才意識到原來自己從前是慣著元君的。別人之所以夸元君端莊明理,是因為元君不需要同任何人爭,也是因為元君是嫡女,是侯府唯一的嫡女。 十五年的心血,換來的竟然是這個結果。 原來她無論是為人妻為人母,都是失敗的。 她生了心思,等宣平侯走后把香芒叫進來。問香芒今年多大,又問香芒在沒進侯府前父母是做什么的。 香芒一一回答,說自己的父母不過是尋常的佃農,因為家里無米下鍋才把女兒賣給人牙子。她輾轉幾手落到侯府,又碰到一個好主子,是她畢生的福氣。 沈氏聽得仔細,感慨她年紀已然不小,也到了要說親的年紀。 香芒臉一紅,表情扭捏起來。 “夫人,奴婢不敢瞞你,前些日子奴婢相看過一個后生?!?/br> 沈氏一怔,“你與人相看過?” “是…勞mama給奴婢牽的線,那人是夫人您鋪子上的二掌柜?!毕忝⒓t著臉,大著膽子說道?!芭緵]有父母,勞mama說奴婢自己中意就成。那后生對奴婢也頗為滿意,不過勞mama跟奴婢說事情未成之前誰也別說,免得壞了名聲,等真正要過明路的時候再向夫人您討恩典?!?/br> 這話聽在沈氏的耳中,像炸了雷似的。香芒相看過人家,且還是平珍牽的線。平珍卻提議自己給侯爺抬通房,舉薦的人竟然是香芒。 她驚疑不定,指尖凝血冰涼。 平珍到底是何意?要是她沒有此一問,而是直接抬香芒為通房,日后香芒對她怕是除了恨,根本不可能有忠心,說不定又是第二個如蘭。 誰能信? 自己還能信誰? 短暫的驚疑過后,她嚴厲叮囑香芒,方才她詢問之事不許外傳,更不許同勞mama提起。香芒很是疑惑,再三保證不會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