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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難吃的魚排。邁克爾躲在辦公室,對著報紙登載的廣告絞盡腦汁,該送什么好呢——“費恩斯先生!”一個黑色的腦袋伸了進來,就是那個俱樂部的小子,姓哈特曼,外號“勺子”?!吧鬃印鼻昧饲瞄T,“我想問您件事,”不等邁克爾回答,他就急急忙忙地補充,“您在情書里寫什么?我想了半天,不知道該寫啥?!?/br>“沒禮貌,”邁克爾裝模作樣地批評道,“你要咨詢寫情書的問題,必須先預約,然后繳費?!?/br>“求您啦,”“勺子”撓撓剃得干干凈凈的后腦勺,“到底寫什么呀?”“寫‘我愛你’?!边~克爾放下報紙,“寫這個就夠了——而且,不要抄一類的書?!?/br>“哦,我說呢?!薄吧鬃印被腥淮笪?,“上次我抄了一封信,她特別生氣,罵了我一頓。我明白了!謝謝您,費恩斯先生!等我發了這個月的薪水就繳費!”說完,年輕人飛奔而去,活像前面有個足球在等著他。說實在的,邁克爾挺羨慕“勺子”,年輕,喜歡一個姑娘——這份愛情沒有任何難以啟齒的地方。他繼續研究報紙的廣告欄,在午休結束前決定,買雙最貴的羊毛手套。鎮里沒有能滿足他需求的地方,邁克爾猶豫之后,選擇去斯圖加特碰碰運氣。下班后他去車站買票,然后返回宿舍。在門口,他被“小丫頭”攔住去路。邁克爾摸了摸小狗的腦袋,門房的提醒下,發現信箱里靜靜地躺著一封信。第77章-信沒有寫寄件人的姓名和地址,但信沒有寫寄件人的姓名和地址,但郵戳顯示來自慕尼黑。邁克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不小心踩到了“小丫頭”的尾巴。狗兒哀怨地看著他,“抱歉,”邁克爾胡亂揉揉小狗腦袋,“一會兒我給你拿根香腸……”他跑回房間,衣服都沒脫,深吸一口氣才撕開信封。他的動作非常小心,生怕撕壞了里面的信紙。信封里就一張紙,迭了兩次。邁克爾懷著忐忑的心情打開……然后發現,這是他寫的信,夾著“小丫頭”照片的那封。一些紅色的字母和符號布滿了整封信,昆尼西像位盡職盡責的德語教師,替他修改了所有錯誤的拼寫、變格和變位。除此之外,他半個字也沒寫。邁克爾讀了三遍,盯著那些漂亮的字母發愣。這是昆尼西的筆跡,他確認。昆尼西是什么意思呢?他去廚房拿了根香腸切開,下樓喂給“小丫頭”。小狗的尾巴搖得像螺旋槳?!拔业牡抡Z可真差,”邁克爾對“小丫頭”說,“我腦子太笨了!還拼錯了好幾個詞。他肯定生氣了——”“誰生氣啦?”門房探出腦袋,“您的太太嗎?”“不,我早就離婚了?!边~克爾又摸了摸小狗,“是一位好人,我惹他生氣了?!?/br>“原來是個男的?”門房咧開嘴,“那就沒勁了!”邁克爾對著那封信吃掉了兩根香腸。他沒喝酒,生怕第二天睡過頭錯過火車。禮拜六是個典型的初冬晴天。天空藍得像凍住的藍色玻璃。幾條云絲絲縷縷地掛在樹梢。邁克爾踩著落葉往車站走,戴著一條深灰色的圍巾。圍巾是他在雜貨鋪買的,非常便宜。昨天夜里,他抱著那封信睡著了,現在,信紙連同信封藏在襯衫口袋里,緊貼胸口。不知是不是錯覺,邁克爾感到心臟跳得格外有力?!爸x謝您,上帝?!彼\心誠意地對著教堂頂端的十字架祈禱,打算禮拜天給教堂多捐點兒錢。斯圖加特是個大城市,沒慕尼黑那么大,可也是個大城市。邁克爾到的太早了,大部分商鋪還沒開門營業。他找了個地方鉆進去喝咖啡,吃了兩個面包。手套!要羊毛的手套。羊毛最暖和,就是有點兒扎皮膚。邁克爾邊喝咖啡邊看報紙,他對政治什么的不感興趣,就瀏覽體育版和娛樂新聞。德國人喜歡足球,有很多足球賽。邁克爾希望哪次也能替補上場,試試“真正地”踢球。不過他也就想想,用“勺子”他們的話說,“您能不把球踢到自己球門就算瑪利亞保佑了!”我可沒這么差勁。吃飽了,太陽也升上天空。歐洲的太陽挺神奇,過了夏天,就好像沒了力氣似的,上午總懶洋洋地斜掛在天幕一角。邁克爾走了幾個地方,專挑他覺得“貴”的店鋪。他找到了幾副手套,都不太滿意?!皼]有羊毛的嗎?”邁克爾連比帶劃,生怕差勁的德語讓店員產生誤解,“那種羊毛的,深灰色的手套,有嗎?”“羊皮的不行嗎?”店員看上去也就十七八歲,“這種,黑色的,戴上可暖和啦!”“我想要羊毛的?!边~克爾換了一家看起來更貴的,還是沒找到心目中的羊毛手套。他問了半天,店員的回答千篇一律,“羊皮的多好呀!小羊皮,柔軟、保暖、方便——”他試戴了手套,的確柔軟、保暖、手指也能靈活地運動。昆尼西雖然不經常去車間,但總也要去幾次。羊毛手套勾到什么地方就是個窟窿,不如羊皮結實。邁克爾自我安慰,掏出錢包買下那副漂亮手套。昆尼西手指比他的長,他特意買大了一個尺碼。店員為他把手套包了起來,套上印著商標的袋子。這幅手套花掉了他接近一個月的薪水,邁克爾邁出店門,心里升起一點細小的愧疚:他看到一條漂亮的圍巾,可是太貴了……要是那個法國佬,絕對買得起,因為能念醫學院的都是有錢的紈褲子弟,這還是小亞當告訴他的呢。太陽升上中天,邁克爾的火車在下午四點多鐘,他好不容易出趟門,得稍微轉轉。他沿著街道行走,好奇地打量街上的德國人。同慕尼黑一樣,斯圖加特也在重建,布滿了腳手架。這座城市之前肯定被炸了個稀巴爛。邁克爾盯著一處腳手架出神,真可惜,那原本是座漂亮的老房子……一個金頭發男人走了過去,邁克爾轉了轉眼珠,在內心鄙視地罵了自己一聲。金頭發,金頭發老是吸引他的視線。鄙視歸鄙視,他還是偷偷扭過臉,裝作不經意地望向那邊。然后他驚呆了,那個穿黑色大衣的背影特別眼熟,平展的肩背,細瘦的腰,修長的腿……“卡爾?”在大腦阻止前,邁克爾的舌頭自顧自活動了,“卡爾!”男人停下了,慢慢地轉過身???馮?昆尼西,上帝啊,邁克爾喜出望外,“卡爾!你——”昆尼西盯著他,活像盯著從天而降的一枚炸彈。喜悅退卻,邁克爾突然想起來,哦,老天,他這個混蛋壓根就不該出現在昆尼西面前——他居然還有臉叫人家的教名!費恩斯家怎么出了這樣一個厚臉皮……“對不起,”邁克爾低聲說,“唉,對不起……我不該打擾你,再見?!?/br>收到信的愉快和激動蕩然無存。他親愛的大學生,表情明明白白地寫著厭惡。邁克爾抿了抿